老态龙钟的王永光先用战死的赵率教破局,他六十五岁了,本就想上了辞呈回家乡养病,给辽镇将士加封完毕,他这仕途也算是圆满结束。
起码民间对大帅李昊和辽镇将士赞誉有加,给辽镇大封,也能给自己捞点好名声。
官员都对阵亡将士较为宽容,开始讨论是否可行,田吉也知道自己惹人嫌,闭上了嘴巴,免得其他人嫌恶心不说话。
“赵率教是在军营里伤重而亡,带着出战家丁全须全尾回来的,不算辱没天朝威严,但又亡故在收复辽土的前线,追封个流爵不算太苛刻,咱先定一个伯爵,若是圣上有意,再往侯爵升升。”
“还是只定伯爵为妙,他追封了侯爵,李昊大帅也得是个侯爵,不然满朝文武、两京官绅都要连番上奏弹劾我等。”
如今辽土只剩千山里的凤凰城那一带、以及北面开原铁岭,沈阳城周遭都被鞑子放弃了,给兵部有几个官员认为暂时不能给李昊太高的封赏,免得封无可封。
“追封流爵就够了,我跟干爹说,让朝廷给定个伯爵名号,至于那朱梅,加个左右都督、追封总兵官,荫一子为本卫指挥同知。”
又有一根搅屎棍出来捣乱,众人一瞧,居然是吴淳夫。
这也是个阉党官员,认了魏忠贤做干爹,和田吉名声差不多。
兵部众官员里,不依附阉党的那一群当即掩住口鼻,用空闲的手在面前快速煽动,似乎是在扇走吴淳夫的口臭味儿。
田吉瞪了吴淳夫一眼,他也出来炫耀自己与魏厂公的关系。
“咱大明有李昊此等良将,辽东永固,加封个伯爵着实亏了李昊大帅,依我看,就得给个侯爵,还得是世爵,再加个太子太傅,太保什么的也加上。”
即使是阉党官员内部,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
田吉的学问做的一般,也不读书,对武将封赏惯例也一知半解,逮着自己知道的就往上加。
吴淳夫做官时间比田吉长十多年,对官场规矩多少懂点,见他在兵部堂官、各司郎官主事前抢了自己风头,当即大怒。
“你懂个屁,殿试作弊的蠢货,哪有给武将封世爵的?还太保,你现在加了太保,以后辽土全复,再加什么?”
吴淳夫站起来断喝,又扬言要去干爹面前告状。
田吉也不甘示弱,撸起圆领袍服的袖子,一边骂吴淳夫,一边走过去直接动手。
“如今外面人人都知道李帅是魏厂公的人,得如此大功不上侯爵上什么,你个做干儿子的反倒不如外人了,今天我就好好替魏厂公教训教训伱。”
两个阉党官员当场撕打起来。
王永光也不命仆役进来劝阻,他悄悄绕开战场,径直离开。
其余官员嫌晦气,带着袖子在鼻前扑扇着出了议事大堂。
“王部堂意下如何?”
出了大堂,有位侍郎再次询问尚书王永光的意见。
“赵率教追伯爵,朱梅追封左都督,荫朱梅一子为世职指挥同知。至于李帅,先定锦州伯,等辽土全复,再加侯爵。至于太子太傅就先别提了,等风头过去,免得圣上伤心。”
王永光的思路非常清晰,他可不像里面打架那俩现眼货。
众多兵部官员纷纷点头认同,王尚书记下支持自己观点的官员名字后,便出门乘轿往宫门而去。
兵部奏议的封赏只是个开头,这事得靠内阁才能推行下去。
辽土逐步收回来后,如今要议的事更多了,山陕二省民变不断,这两年指定是征收辽饷的最后两年,依王永光的意,明年还得再征收一年的辽饷,好把九边军镇的欠饷全给补齐了。
只要九边稳住,再多的民变都翻不起大浪。
文华殿对面的内阁暖阁里,大明主要的主事官员基本都到齐了,首辅、三辅臣加七卿聚在一开间的狭小房间,继续讨论着辽东光复后的辽镇饷银、辽饷、各省援辽本色税物,以及西南造反之事。
户部尚书坚决主张明年就不再征收每亩九厘银的辽饷。
“山陕二省连年干旱,民变不断,再征收一年辽饷,连河南都起民变的苗子了。”
兵部王永光可不这么想。
“九边欠饷如何解?再征一年辽饷,万事大吉。就是有民变,也可抽调九边精锐镇压。依李帅的威猛,哪个种地的敢在他手上造反?”
各部尚书想的都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虽然没有撸起袖子直接开干,但争得激烈程度不比刚才那两个阉党官员差。
又被天启帝请回来当吏部尚书的孙承宗打了个圆场,“二位,民变要管,九边欠饷也得解局。以我之见,不如在湖广、南直隶、浙江等地再征一年,山陕、河南就免了。”
孙老头做官圆滑,和几派官员处得都不错,他这话一出,两位尚书都得给个面子。
但显然没有人考虑湖广、南直几省百姓是否愿意。
也没有人考虑李大帅是否会闹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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