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拖上一两个月,蓟镇的兵恐怕也不安分起来,毕竟谁都瞧见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闹的营兵有饷领。
“还有不少猪呢,都是光禄寺养的,又大又肥。粮食也有十几万石,顺天府巡按倪文焕压着民夫正往关城赶。”
张瑞图不明白为什么王经略听到倪文焕这个名字后更加要死要活,难道他王之臣反叛了魏公公,跳到东林那边去了?
蓟辽经略的身体如同面条一样从椅子上顺溜下来,待到张瑞图假惺惺命仆役掐他人中后,装作气若游丝的样子。
“我是不行了,这山海关却不能没有人主持。张阁老,要么你担这副担子,要么让巡抚袁崇焕担,可千万要让李大帅回头呐!”
说罢,头一歪,又装晕死,仿佛这混乱的局势与他无关。
“我如何管得了这几万兵?”
张瑞图也急了,这蓟辽经略早不装晚不装,偏偏他到了之后才装病。
这让魏公公知道了,兴许还说是他冲了王部堂。
他在经略府大堂内来回踱步,被幕僚提醒后,忽然想起关城里还有个巡抚。
“那便是他了,本阁推举,以这位袁巡抚暂领山海关兵事。”
……
燕山山脉东段,喜峰口。
山海关内被张阁老闹得鸡飞狗跳,西边三百里处的喜峰口也不平静。
三千精锐带着自己的换乘马与驮马列成行军阵型,准备入关,他们的主帅正与喜峰口游击交涉。
“李大帅呐,你就别难为弟兄们了。这关外大帅随便来去,进了长城以内,小弟全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喜峰口关的城头上,周遇吉苦着脸劝阻曾经的上司。
他手下的家丁基本上也全见识过城外这位总兵官的勇武,城上众将士根本没有斗志,只期望李大帅能带兵回去,或者上司周游击打开城门,放这几千辽兵过去。
总之不要和李大帅起冲突就行。
“我都一路杀了四百里,你居然让我回去?要不咱摆开架势打一场,我赢了饶你小命,你跟着我入关闹饷。要是我输了,我就绕个地方入关。”
李昊可没老老实实回去等朝廷抚赏的心思,路上时他和干儿子们商量了后续事态演变,东江出身的几人都认为干爹应该据地称雄,起事原因也从闹饷变成了诛杀阉党。
诛杀阉党这个由头比闹饷更加正义,毕竟天下百姓苦太监们久矣。
李大帅也赞同以诛杀阉党起事的说法,他不仅要狠狠拷饷,还要狠狠诛太监们的九族。
当然,狭义上太监们凑不齐九族,但这群不男不女之人常常认很多官员当干儿子,又在私宅里养了对食女,东捡西拼确实能凑成九族。
“拿弓来!”
见城头上没有动静,李昊大喝一声。
自从被人提醒身负诸多武器不够威严后,他就特地成立了兵器局,专门给他解送各种武器、甲胄。
尚家兄弟里的尚可爱是武器局的千总,这是个驴脸小眼睛的壮硕男人,和他弟尚可喜一样对报了他们杀父杀母大仇的李大帅忠心耿耿。
“等等,大帅,容我与弟兄们商议。”
一看城下的辽东前锋镇总兵官要动真格,周遇吉额头当即冒出冷汗,打也打不过,逃也不能逃,他唯一能想到的对策便是先放李大帅过去。
“还有什么可商议的?伱派人把城门打开,跟着我去北京城领饷便是。”
接过武器局递过来的大弓与箭壶后,李昊边威胁边试射。
“开城门,派人去抓捕锦衣卫。”
周遇吉连下两道命令,连瓮城圈都没有的喜峰口关根本拦不住外面的三千骑兵,即使李大帅不动手,一两个时辰数百兵卒就能挖开长城,供骑兵通行。
关内和关外的形势大不相同,因为战乱的缘故,辽东各城基本都没有锦衣卫驻守。
没有遭受战乱荼毒的关内却城城有锦衣卫,十三个布政使司驻地都有千户所,每个府基本都有一个百户所,县城内则有锦衣卫的一个旗总。
像喜峰口这种关隘要地,锦衣卫的规模和县城差不多,有一个旗总和他手下几十号人,深居皇宫的君父有时候会靠七八万驻外锦衣卫了解各地的实际情况。
打开城门后,周遇吉率家丁迎出来,同时将城内的几十号锦衣卫压到李大帅身前。
“大帅,我……”
这位年轻的游击不知道说什么话好,羁押锦衣卫是必须的,消息传出去,他全家的命都保不住了。
“我懂你的意思,尚老大,你带人做了这些锦衣卫。”
李昊下了道军令。
尚家兄弟的老大尚可进带手下兵卒就准备动手,那锦衣卫小旗官却连声惊呼。
“李大帅,小人我也是混口饭吃,您老饶了小的一命,小的给您带路,当牛做马的伺候大帅和辽东的弟兄们。”
其余锦衣卫也纷纷求饶,虽然李大帅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可这一年来大帅的名字早就磨的他们耳朵起茧子了。
“也罢,给他们找些马,和周遇吉一样,跟着我去北京城下走一趟。”
喜峰口游击只得接受,他小心翼翼问道:“那领了饷之后呢?大帅还回辽东吗?”
他怕到时候两头都不认他,直接把他绕进去。
“领了饷之后便诛杀阉党。魏忠贤是什么东西,他的堂侄女儿也配让我护送?”
杀到北京城下后,李昊准备让朝廷交出魏忠贤,他要活剐了这个死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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