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因为太安静了,在屋里也能隐约听到海浪声。
生了炉子的宿舍算不上暖和,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夜晚,酒精能让人暂时缓口气。
为了熬过让人神经紧绷的时间,秦让开始自顾自闲聊。
他说自己这辈子只倒霉过一次,作为继承人的他参加父亲公司的公益活动,结果坐飞机前往目的地的时候遭遇劫机,可就是那唯一一次的倒霉直接要了他的命。
“大佬,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秦让闲聊问道。
“被杀。”祁究脱口而出。
“什么?!”秦让吓得差点把啤酒摔在被子上,片刻后又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失礼,忙道,“抱歉啊,我没想到是这样。”
“没关系。”祁究喝了口酒,没继续往下讲。
为了保持精力,两人约定好轮流值守,秦让上半夜,祁究下半夜。
祁究闭着眼打盹,无论是大脑还是身体都高速运转了一天,没多久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祁究回到市综合医院住院部,他沿着走廊朝弟弟的病房走去,医院似乎忘了开中央空调,走廊上冷兮兮的,浓烈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
弟弟是在半年前住院的,之后再没机会出院。
半年前,养父母载他去参加弟弟的电影首映礼,回来的路上一家四口遭遇严重车祸,养父母当场死亡,弟弟则被宣判完全丧失认知能力。
只有祁究受了轻伤,休养了不到一周就完全恢复了。
梦里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弟弟的病房,病床的窗户大开着,冷风卷着雪絮灌入屋内。
病床上无法活动自如的弟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合同单,被平整放在弟弟睡凹的枕头上。
祁究拿起合同单,可单子上的文字就像流动的色块,无论他多努力都看不清合同上的内容,祁究意识到了什么,心脏突然剧烈跳动。
是梦境,又是诡异的梦境。
下一秒,病房呼叫铃大作,祁究手里拿着无法看明白的合同,和崩塌的医院建筑逐渐融化……
“叮叮叮——”
通讯器在枕头边震动,祁究在员工宿舍里睁开眼,他只用了半秒就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而后迅速拿起通讯器——
本该接收不到信号的屏幕上显示了一串古怪字符。
“喂?”祁究接通通讯器,刚睡醒的他声音有点沙哑。
通讯器那端却没人回答,只有祁究略显急促的呼吸在死寂中蔓延。
“您好,”祁究的声音很快恢复平静,“这里是1079宿舍7号员工。”
通讯器那端依旧是沉默,祁究竖起耳朵,对方身处的地方似乎很安静,既没有海浪声,也没有呼啸不断的风声。
“喂,请说话。”祁究很耐心地等了差不多一分钟。
终于,通讯器那端传来低低的声音——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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