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究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了笑说:“是的,没想到这里这么繁华。”
郁子小姐咯咯咯地笑:“是呢,这世上大概没有比游街更繁华的地方了。”
她顿了顿,脸上的笑容越发肆意,也越发无奈,“你看我在这郁之屋,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几乎所有男人都想与我会面,但我清楚,他们想见的其实不是我,只是我的身份、和他们以此获得的成就感与满足感,纸醉金迷的夜晚过去,天一亮,那些赋予我的光环便如流水浮萍散去,不堪一击。”
“听我念叨这些,一定很无聊吧?”郁子小姐替祁究斟酒,笑道。
祁究摇头:“可以告诉我您想要的是什么吗?”
他从没忘记自己的强制支线任务是「帮助郁子小姐解脱」,要达成这个任务,他必须更了解郁子小姐的“**”。
郁子小姐斟酒的动作微顿,随即笑出声:“你知道吗?游女从被卖到这里的那天起,就会被告诫不要考虑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
“想要什么不重要,因为大概率不可能如愿。”
祁究不言语,他将郁子小姐递来的酒握在手里,并没有继续喝。
他需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那个人例外,所有人都惧他、爱慕他、憧憬他,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只有那个人是特殊的。”郁子小姐似突然回忆起了什么,自语般低喃,眼睛有憧憬之色闪过。
祁究清楚郁子小姐口中的“他”是谁,静默一瞬,祁究追问:“你想成为他吗?”
郁子小姐不响,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难道是因为郁子小姐想成为“他”,想自己酿出血酿酒,才杀男客饮血的吗?
可惜郁子小姐闷闷地连喝了几杯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夜风卷落樱飘入屋中,拂了祁究一身。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灰猫终于睡醒了,它“喵喵喵”叫了几声后,从祁究怀里探出头,圆滚滚的眼睛朝屏风处看去。
“喵喵喵~”小灰猫扭头朝祁究看去,祁究立刻会意,小灰猫觉察出屏风后有异常。
此时郁子小姐已经喝得有些上头了,她半倚在桌案上,姿态慵懒眼神迷离地盯着酒盏出神。
祁究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他轻轻拍了拍小灰猫肉滚滚的屁股,小灰猫机灵地动了动耳朵,立刻从他的怀里蹦了出来,身姿轻灵地朝屏风方向快速跑去——
随着“砰”的一声响,在小灰猫的撞击下,郁子小姐身后一米多高的屏风轰然坠地。
屏风后,架着一把约莫三尺长的刀。
刀身制式古朴典雅,刀鞘髹以别致的深青灰色漆,祁究一眼便认出这是佩戴在那家伙身上的长刀。
梦境里,这把别致的刀同样被那家伙架在屏风后。
难道郁子小姐就是用那家伙的刀,给自己的“猎物”放血吗?
小灰猫的动静让已经迷糊的郁子小姐酒醒了几分,她抬起水雾蒙蒙的双眼,看向暴露在祁究面前的长刀,突然笑出声:“看到了吗?这把刀真美啊,对不对?”
祁究神情微变,他凝视着刀,不响。
“它要喝人血才能保持光泽华美的呢,可难养了。”郁子小姐的笑越发癫狂迷乱,“嘴还特别挑剔。”
祁究放轻脚步朝刀架走过去,他背对郁子小姐蹲下身,指尖只轻微碰了碰刀鞘,整个刀身就开始轻微震颤。
祁究的心脏也开始莫名突突狂跳。
即使隔着能面,刀也感应到了他,就如同他感应到了刀一样。
看来连这家伙的佩刀都分不清他们两个呢。
虽然觉得不舍,但祁究清楚,现在还不是将这把刀带走的时候。
一来他现在尚不能在郁子小姐面前脱下面具,郁子小姐将这把刀视若珍宝,贸然将其带走只会给现在的自己惹来麻烦。
二来现在的他还不确定这把刀有什么用途,冒着危险带走并不划算。
他必须先弄清烧毁郁之屋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弄清那家伙的角色和郁子小姐的因果,找到更多副本的细节和线索,才能确定这把刀的用途。
在此之前,他只需要知道道具的所在坐标,静候时机就好。
祁究只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刀鞘,就快速将手指抽回。
“后会有期——”
祁究在心里对这把刀道。
“这是前代花魁的刀吗?”祁究转身问郁子小姐。
郁子小姐似乎稍稍酒醒了一些,她目光闪烁道:“你不知道吗?在郁之屋中是不允许讨论前代花魁的。”
祁究:“……”
刚才喝酒的时候,是谁称赞并怀念前代花魁的血酿?
郁子小姐变脸真快。
“我好像喝多了呢…”郁子小姐困倦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