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振道:“怎么就说是我把人放了?你们都派人围住了宅子,我又能将人放到哪里去?再者,是否说得清,需要顾佐评判么?一个臣子来评判主君是否冤屈,当真可笑之至!”
刘玄机再旁催促:“多说无益,天下大势,他们又能知道什么?快些搜索吧。”转头向尹书道:“搜!”
尹书得令,当即带领南吴州法司十余人直入各处院落,李辅国也命太子宾客紧跟在后,协助搜拿程三等人,一时间,广平王府鸡飞狗跳、喧闹不已。
十王宅、百孙院的动静传到相府,杨国忠一头雾水,向李光弼道:“竟然是太子?是我听错了吗?”
李光弼也很疑惑:“太子正指望顾佐拥立上位,怎么会行刺呢?其中虚实,还要再多加打探。”
杨国忠很兴奋:“这下看顾佐怎么办,他想拥立的人行刺他,如何收场?”
虢国夫人在旁感叹:“这可是天家啊,顾佐说要人,太子就把人绑了送过去,说要处置,广平王府就被抄了。”
杨国忠道:“你当年冲撞公主、鞭打驸马,做出来的事就少了?”
虢国夫人摇头道:“不一样,这不是有天子和娘娘撑腰么?再说我后来不是向他们赔罪了?这可是皇太子、皇太孙,而且是马上就要做天子的太子,这是治罪,是抄家能一样么?真真是......”只是感叹,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听了她的感慨,杨国忠忽然笑了:“由这样的太子登基,其实也不错。”
消息同样传到高力士和陈玄礼耳中,这两位都是今上身边之人,得知之后各自心情复杂。
高力士喃喃道:“皇子皇孙......斯文扫地啊......”
陈玄礼默然片刻,回道:“我一直担心,将来新帝登位,会不会和咱们算账。如今看来,还好......”
午时,刘玄机带人返回杏园,去见顾佐时,将详情禀告一遍,禀告时常常出神。顾佐笑问:“老刘这是不忍故主遭难?”
刘玄机叹了口气:“毕竟当年曾有恩义于我。”
顾佐道:“有情有义是好的,但有些事情,不能只看恩义。”
刘玄机点头:“敢行刺馆主,就是破坏大局,我明白。”
顾佐道:“行刺我是一桩,扫一扫他们的颜面,是另一桩,否则不利于我设想中的朝堂格局。原本还在苦苦思索,人家笑脸相迎,我该怎么上去打一巴掌,这个巴掌还不能乱打,乱打不能服众,如今不是有了么?呵呵。”
刘玄机忽道:“今日与太子之仇结得不,别看太子服服帖帖,他越是如此,就越让人忧虑,一切皆为登位啊。登位之后将会如何,谁也说不清楚,但我以为,必有怨望之意,恐养祸患。不如废之,改立旁人。”
顾佐赞许道:“你的担忧的确有理,若能多给我一些时日,恐怕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但时间紧迫,不允许啊。南吴军入城只有两千,就算何履光统带益州新兵抵达,加起来也不过四千。就算我军再是能战,想要以此控制长安也是力有未逮。别看太子无兵,但由他承袭大宝,此乃人心所向,也是我们行事至今未遇激烈反对之故。贸然换人,换谁?无论换谁,我就真成了董卓,而你就是李肃。”
刘玄机躬身进言道:“馆主自是不可为董卓,但为我等下臣计,不可不为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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