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给了他令牌,他不赶紧回去,在这里瞎折腾个什么劲?”
昊云图有点纳闷,平常也许不在乎,但获悉自己惦记过的花被人给摘了,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舒服,差别在于,最后摘花的人不是他,哪怕是一朵明日黄花。
他给牛有道令牌,看好牛有道因此而示好是一方面,其次也是为牛有道的安全考量,免得牛有道在这边太过惊险,好让牛有道早点回青山郡复命。
步寻:“拿到令牌立马匆忙返回也不太现实,应该是要有所准备的。”
昊云图吸了口气,“那女人孤立这么多年,怎会突然就从了牛有道,两人以前认识吗?”
“这事老奴也不太清楚,不过可以找牛有道问问。”步寻也正纳闷这事。
静默一阵的昊云图忽又慢吞吞幽幽一声,“步寻…”
“嗯?”步寻回:“老奴在。”
昊云图神情有些复杂道:“寡人想再看她一眼,你觉得合适吗?”
听到这话,步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么多年,步寻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了。
早年的管芳仪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有太多男人护花,而能无事。色衰爱弛之后,还能在齐京一直混下来,可不仅仅是运气和自身小心谨慎的原因。
是因为他步寻知道某人的遗憾一直都在,说不定某天会心血来潮。
是因为他步寻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管芳仪的一些危险是他暗中不动声色地化解了,这是一个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
表面看起来,这位似乎已经忘记了,但步寻知道龙有逆鳞,似乎忘记和不理会是一会事,真要让管芳仪在齐京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一旦这位念及往事,还指不定会如何雷霆震怒。
这么多年了,步寻就在等这一天,就在等这句话,默默帮他守护了这么多年,相信这位也能察觉到,然而这位一直没做任何表态,是个能克制自己**的人。
不表态其实也是一种态度,某种程度来说,守护那朵黄花的并非他步寻。
如今,有些事情也是该了结了。
步寻今天提及这事,就是要看看他的态度,是留还是放手!
步寻这回没有劝他三思,欠身回道:“老奴这就安排!”
白云间,亭台楼阁间,琴音戛然而止,听闻同样消息正在抚琴的苏照愣住了。
“红娘金盆洗手做了牛有道的奴婢?会不会是谣传?”苏照惊讶。
秦眠:“是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已经确认了,红娘亲口承认的,牛有道也住进了扶芳园。”
苏照仍有些难以置信道:“牛有道何德何能,竟能降服扶芳园的红娘?”
因为知道为了安全起见,管芳仪几乎很少离开京城,因此也难有人在京城对她动强逼迫她做什么,关键是牛有道一个初来乍到的外来者,在这边也没什么势力,怎能拿下红娘这个地头蛇?
这可不是什么其他的,是做牛有道的奴仆啊!管芳仪怎能答应?
牛有道收服管芳仪又是什么意思?
这事对她多少又是一个震动,再次意识到了牛有道的不寻常……
山高林幽,一间屋宇内,大部分身躯甚至是大半张脸都被白布包裹的昆林树静静躺在榻上,独独睁着一只眼睛,怔怔看着屋话。
尽管风情万种,但论貌美已经远不及他宫中的妃子。
尽管事先有了心理准备,但管芳仪和他印象中的人比起来,变化之大还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步寻悄悄看着他的反应。
拨开着窗帘的手指慢慢放下了,昊云图缓缓闭上了双眼,幽叹道:“不该来见,相见不如怀念,心花去矣!也不要再找牛有道打听了,寡人不忍听了,由她去吧!”
一声‘由她去吧’,透着无尽感慨。
马车启动,不疾不徐地驶离。
管芳仪早就注意到了这辆马车,也觉得这辆马车有点怪,察觉到了这马车中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正暗暗狐疑。
马车经过扶芳园门口时,车帘再次拨开了些。
管芳仪和马车内看向自己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这是两人此生中目光第一次对视。
马车里的人蒙在斗篷中,又只在帘子后面半露,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能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复杂情绪。
是认识的熟人吗?管芳仪有些怀疑,但是感觉很陌生,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狐疑着,目送了那辆看似寻常的马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