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跨火盆了您。”在老妇人的提醒下,新娘子小心翼翼提脚,往前迈了一大步。她闷哼了一声,又是要开始哭。那老妇人厉声道:“憋回去!疼也忍着,不许掉眼泪!”
新娘子果然是强忍住了,只是肩膀不住耸动。
到了里屋,推门看,这房子里居然是停着一口薄棺!那屋里头哪像是新房的布置,分明就是灵堂。
棺材前摆了一张凳子,一个四十岁上下头上戴着白纸花的妇人,正背对着棺材端坐在凳子上,直勾勾盯着这新娘子。
老妇人领着新娘子来到了白纸花面前,而后轻轻拍了拍新娘子的膝盖。她说:“跪下。”新娘子此时已经听话多了,这老妇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新娘子老老实实跪了下来,这老妇人朝着白纸花一拱手:“您吉祥,您家媳妇到了,时辰也到了,可是行礼呀?”
白纸花没回话,只是点了点头。那老妇人抻着脖子高喊:“一拜天地!”新娘子依言磕头。
“二拜高堂!”
新娘子又磕了一个。
“三拜亡夫!”
听闻“三拜亡夫”,新娘子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白纸花冷哼了一声,又是把新娘子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叩了这个头。
“礼成啦!”这老妇人拍着手,从后腰带上摘下了一个秤杆,端着递到了白纸花手里,“由婆婆代替新郎,用喜称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白纸花冷笑一声,说:“望门克死我家儿子,哪里来的称心如意?”说话间用秤杆儿挑开了新娘子的盖头,再连带着秤杆儿和喜帕,都摔在了地上。
盖头底下的新娘子说不上貌美如花,长相却也算是精致。只是此时两个眼睛哭得像烂桃一样,妆花了大半。口中还勒着一条白布,让她讲不了话。
“尖嘴猴腮没有一点儿吉祥的脸色,”白纸花端起了新娘子的脸,“怪不得会克死我家儿子!呸!狗东西!”
“呦呦呦!大奶奶您息怒,”老妇人连忙拉住了白纸花的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跟她置什么气呐?新娘子该进洞房了,咱也该开席了。”
白纸花点点头,站起了身,竟然是抹起了眼泪来:“劳烦你了,便是把她送进去吧。”
“哎!”老妇人应了一声,拉起了新娘子要往里屋走。门外头有小年轻的跟着起哄:“老太太,让咱看看你家新娘子正脸儿呗?不是说她长得漂亮吗?给咱们见识见识吧!”
白纸花瞪了回去:“滚!小王八犊子!我家的儿媳妇也是你能看的?以后有的是日子,赶着我儿子前面想见我新媳妇的面,小心半夜我儿子去找你你,瞎了你的眼睛。喜欢看回去看你爹娘在床上干好事去!滚滚滚!”
这一番言语中间,白纸花气都不带喘一下,吓得那喊话的后生缩了脖子。
又过了一会儿,新娘子进了里屋床上坐了,眼见那张罗事儿的老妇人出了房间带上了门,白纸花才是出了屋,对着一众乡亲们道了个万福:“诸位乡亲,我家娃儿命苦,若是没有你们帮衬着,亲还是结不成的。诸位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我也不会讲什么话,都是乡里乡亲,开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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