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这边点点头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外面就响起了叫门声。再一转头,那胡传文已经是不见了。
彭先生吩咐虎子去前院开了门,打开门来就见得一个身着紫纹黑底儿缎子面长衫的公子,以及身后跟着的许多兵丁——得有二十几号人。而那兵丁之中有一个做出家人打扮的很是显眼,正是付道人!
虎子吃惊后退了一步,那公子也就是就势进了门。这公子长得中人之姿,国字脸,面目周正,鼻梁上有一道疤,斜插着贯穿了半张脸,光是见着这疤,便是能想象当时十足的凶险。
那公子看着虎子,一摆手里的扇子,语调很是平和:“小孩儿,你家大人呢?”
虎子一看这架势也不好说话,只是多看了那剃去了胡子的付道人几眼,便是一拱手在前头带路。那公子和付道人跟着就进了院。兵丁们却并未跟随,而是一个个拄着腰间的刀,把前门围了个密实,又分了一半的人不知做什么去了。
到了前堂,跨进屋里,那公子扫视了一圈,笑道:“这一个和尚庙,正堂却改得像是道观一般,真是罕有见到的稀奇事物呢。”
付道人在旁一拱手:“总教头说得是,这儒释道虽说是三教一体,却也是有好的大分别,这学道的住进了破落的庙里,想必也不是什么正派名门,多是旁门左道吧。”
这一番对话虎子却是没有听见——他去寻自己师父来了。
两人在这正殿里未曾言语几句,彭先生和李林塘就进了正殿。彭先生还在门外的时候就是一拱手,高声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那公子也是一转身,就手把扇子斜插在后腰,伸手一个抱拳:“久仰彭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气度非凡。”他伸手的时候左手在上,拇指微曲,四指伸得平直,是个练武人的礼节。
彭先生这便是走进了身边,引着到大殿里的隔间坐了,才开口问:“不知贵客怎么称呼,所为何事?”
那公子微笑着说:“在下名叫纳兰博维,现在腆为昌图府练军督练。”
这一下听得鬼家门三人一惊!这是个什么人物?他爹纳兰仕恒,那是满族正黄旗的人物,爵至“奉恩辅国公”,官居四品,是昌图府新军大都司。而他自己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十几岁便是进了军队,年纪轻轻便是打过了几场硬仗,虽然是有着家里提携,却也是凭借着军功、凭借着自己的手段爬了上来。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便是被家里召了回来,在昌图府练起了练军这一支新编制的军队,很是算得上一号人物。
虎子这边给座上的四个人都看了茶,却是在端茶上来之前往那付道人的茶水里吐了几口唾沫。彭先生招呼了手,便是让虎子站在一边。而后他又站起了身再打一礼:“原来是总教头纳兰大人,失敬失敬。不知总教头大人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