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此刻想明白过来,自己带着赵和行动得太过顺利,除了途中被虎贲军士卒追过一回之外,竟然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不,也有些打扰,只不过都无足轻重。以温舒的名气与能力,怎么会如此轻易被他摆脱?
温舒没准早就掌握了他的行踪,现在他们几人聚于一处密议,正是抓捕的大好时机!
不等他解释,外头就传来喝斥之声,陈殇将身体往门旁一贴,而俞龙则快步来到窗外,向着窗下望去。
两人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来了!”陈殇道。
“楼下都是虎贲军与咸阳令署衙役。”俞龙同样道。
赵和也在窗子那向下望了一眼,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清空,虎贲军与咸阳令署的衙役们将这座茶楼团团围住,不知多少弓弩被举了起来,正对着茶楼之上的他们。
赵和还在人群中看到了温舒。
与在铜宫时阴气沉沉的温舒相比,此时的温舒,身着官袍,手握印绶,捋须昂首,显得得意洋洋。
仿佛感应到赵和的注视,他抬起头,看了赵和一眼,微微一笑,捋须的手举起,向他勾了一勾。
赵和缩回头,心怦怦直跳。
他终究只是一个少年,在铜宫时,他就最畏惧温舒,如今又被对方盯上,如何能够不心中惶恐。
“怎么办?”李果问。
陈殇骂骂咧咧了几句,眼睛四处乱转,想要找到脱身的办法。
戚虎瞪着眼睛,将腰中剑拔出,猛地拍了一下阑杆:“只有拼了。”
“行。”李果毫不犹豫。
俞龙也微微一叹,然后拔出了剑。
陈殇脸露苦涩之色,挚友们为了他不要前途与性命,他想要相劝,却知道自己越是劝,这些人就越不会放弃。
“不可。”赵和却开口了。
“什么意思?”众人都看向他。
“你能扛得住严刑拷掠么?”赵和看向陈殇。
陈殇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能……呃,好吧,应该能撑一段时间,但能撑多久,我也不知道。”
“我能扛住,我们让温舒抓住。”赵和道。
众人都是讶然,落入温舒手中,就算他们能够忍,又能扛住多久?自古以来,就是慷慨赴义易,从容就死难,温舒这位烈武帝时期就闻名天下的酷吏,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
“一天一夜,我们想办法拖住,你们去求救,向任何可以救我们的人求救。”赵和抿着嘴:“大将军,清河县主,或者别的什么人都行……”
“太冒险,温舒绝对不会给你们这么长的时间。”俞龙摇头。
赵和当然也知道,但这是唯一有可能的办法。
他又向外看了看,温舒正在指挥众人,似乎马上就要进攻这座茶楼了。
赵和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突然看到了萧由。
萧由身为咸阳令下属吏,安安静静地站在衙役当中,眯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和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若是萧由在此,他肯定会有计策。
然后他想到萧由当初将“用斧伤人”改成“甩斧伤人”之计,心中突的一跳,隐约想到了一个办法。
“没有别的主意了?”陈殇带着希望,看着俞龙与戚虎,这二人才是他们咸阳四恶中智计最为出众者。
俞龙与戚虎都是皱着眉,一筹莫展,他们自己想要脱身容易,可是想要救下陈殇与赵和,难度实在太大。
“拼。”李果仍然是那一句话。
“等一下,有办法了,我们放火,然后你们抓住我们!”赵和猛然叫道。
“什么意思?”众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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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京闻见录》:旧京国子监近礼仁坊,坊中多妓家,诸生颇有倚红偎翠,流连花丛以至耽搁学业者。监中诸教谕乃于仪堂以诗书诲之,通宵达旦,诸生皆苦之。欲驱妓家以绝其惑,事未成,或曰,乃监中诸教谕不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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