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僖妃却说道:“你不会是以为,将命送到我手上,我就会怜惜你,将今日你所做的一切一笔勾销?”
身上的冷汗被风一吹,连佩只觉遍体生寒,她嘴唇颤抖,直直的望着僖妃,心中细细揣摩她的意思。
僖妃松开连佩的下巴,站直身体,语气依旧平静不急不缓,但口中的话,却让连佩绝望,“你觉得你比四姑母有用,我却不想用一个没有半分底线的人呢。”
“娘娘!”
连佩惊叫出声,僖妃却已经转身走到一旁,对侍立在边上的南芍说道:“方才让你们烧的水,可好了。”
“已经好了,娘娘。”
僖妃的目光从连佩的头顶,一寸寸移动,直将她浑身上下看了个仔仔细细。
半晌,她说道:“想必你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你的相貌吧。”
“连佩的相貌不及娘娘万一……”
众所周知,连府的女儿个个貌美,而连佩是连府众多女儿之中,容貌最为出色之人,可想而知,也是艳若桃李的美人,但相比僖妃,仍是逊色三分。
湘妃色织金的裙裳,牡丹开遍,却也只是她的陪衬。
美人如斯,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语,就似道尽万千。
可连佩如今只觉得恐惧。
她听到僖妃的声音从耳畔想起,冷硬至极:“你知道本宫的容貌,与四姑母有几分相像吗?四姑母也一向爱惜自己的容貌。”
连佩听到这话浑身一凛,“连佩自知罪孽深重……”
她伏下身体,额头触在地面上,一股冰冷从头顶钻入,一直传到脚底。
“你还知道罪孽深重?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同样绣着缠枝牡丹的绣鞋缓步走到连佩眼前,金丝银线挑成的牡丹花蕊贵不可言,她用脚尖挑起连佩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你若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今日就敢当众了结了自己,又怎么敢求祖父让你留在长安,又怎么敢求本宫饶你性命?”
僖妃的举动让连佩觉得羞辱,但她讷讷不能言,也不敢乱动一下。
她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话来,她道:“命没了就无法赎罪了,如今虽然做错了,但我可以改!从今往后,我的命就是娘娘的,娘娘让我做什么,我必定赴汤蹈火!”
僖妃一双妙目顾盼灵动,可此时距离如此的近,却显得慑人。尤其是烛光映照在其中的时候,如同燃烧着烈火的修罗场,黑暗,血腥。
她勾唇,“猪狗不如的东西,本宫哪里稀罕你来为本宫做事。”
这一句恶言如同冰冷的刀子深深捅进连佩的胸口,她只觉得一股腥甜从喉间涌起。
她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但她还是咬牙撑着,跪的恭恭敬敬,只为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这时南芍提了水壶进来。
僖妃抬手要接,南芍道:“娘娘,您要做什么,还是奴婢拿着吧,这里面是刚烧开的滚水,万一烫着您可怎么是好。”
“本宫有分寸。”
南芍听她语气不容质疑,便将水壶给了僖妃。
她的手还没有放下,就看见僖妃一扬手,紧接着是连佩凄惨无比的惨叫!
滚烫的开水顺着连佩额头流到脸上,瞬间腾起一大片氤氲的水汽!
连佩倒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捂住脸颊,凄厉的“啊啊”惨叫着。
这声音,只是听着,就知道有多疼,听的南芍浑身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