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忱与晋亭在附近的茶楼汇合,二人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人群。
“温雁娘带来长安的那些人,大部分都失去了踪迹,留在明面上的那几个,也都无所作为,毫无动静。”
“意料之中。”
信儿听着二人的对话,不解道:“既然姑娘和公子都想到今日会出事,为什么不出手阻止?”
云楚忱无奈摇头:“温雁娘,或者说她的祖父温玉,我们甚至没能查出他背后的人是谁,贸然动手是不明智的。”
晋亭派去打探的人只得到一个消息。
温玉刚刚过世了。
其他一无所获。
信儿不解,“温玉的死也太突然了,肯定有问题。”
“温玉本也时日无多,他在这个时机过世,不难猜测,是为了救温雁娘。”
“一命换一命?”信儿狐疑,随即改口道:“不对,应该是温玉借机让温雁娘接手他与某人的勾当……这不就是给温雁娘找了个主子吗?”
晋亭揉了揉眉心,说道:“也许温玉最开始并没有想让温雁娘沾染这些事,要不然也不会让温雁娘接手温家的生意,在外抛头露面。但事已至此,温雁娘命在旦夕,他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
云楚忱捧着手炉,纤长的手指由内而外被温热的气息染成粉红,“或许,在温玉眼里,这就是命。他死了,他背后的人也难保不会找到温家其他人。温雁娘是她的嫡亲孙女,首当其冲。与其那个时候被动选择,还不如现在主动接手。”
信儿的目光转向外面拥挤的街市,说道:“这么说,温雁娘会被救走?”
云楚忱摇头:“有人要救她,也不会大张旗鼓,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兴许现在牢里的温雁娘已经不是真的温雁娘了。”
“啊?那咱们还来看什么……”
晋亭道:“看热闹。”
信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云楚忱笑而不语,看了一眼身边的芍浓。
芍浓点点头。
信儿不明白,芍浓却是明白的。
虽然猜测温雁娘会被救走,但她们也一定要过来观看。
一来是表明她们“没有”起疑心。
二来,也是想确认一下,温雁娘是不是真的金蝉脱壳了。
凡事都有万一,万一能看出个眉目呢?
几人密切注意着下面的动静,见不少人一步一挪的往前面挤,想要占得最好的位置。
云楚忱无奈摇头,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无法改掉爱看热闹的毛病。
时辰将至,囚车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十来名差役散在周围,看押犯人。
温雁娘站在囚车中,头露在外面,手脚都被锁链绑着,身上还有被路人砸过来的臭鸡蛋烂菜叶子。
面对周围人的各色目光,她眼神倔强,嘴唇紧紧的抿着。
云楚忱挑眉:“如果这人是假的,那我倒要佩服这人。”
改装易容并不稀奇,至少她身边就有两个高手。一个老/胡,一个庸九,都是在易容一道上出神入化般的存在。
但模仿一个人,不仅仅是在外表。
庸九那次的失败,就在于没有拿捏住云楚忱的性情。
晋亭点头:“这副神情,的确很符合温雁娘的性子。”
囚车所到之处,一阵阵咒骂声传来,“毒妇”,“该死”一类的字眼不绝于耳。
温雁娘虽然面色铁青,却半个字都不出口。
信儿在一旁“啧啧”,“她还真忍得住不开口骂回去……”
“说多错多,不开口更容易蒙混过关。”
信儿闻言扯了扯芍浓的袖子:“你看出什么吗?能不能分辨的出是真的温雁娘,还是假的温雁娘?”
芍浓凝眉紧紧盯着囚车上的女人,摇头道:“看不出……”
几人说话间,温雁娘被衙差从囚车上拖拽出来拉到刑台上。
因涉及疫病,京兆府将案情上呈大理寺,今日处刑,也由大理寺监审。
温雁娘的密谋虽然没有造成多少实质上的伤亡,但利用麻风病制造恐慌,就是死罪。
何况她触犯了众怒,多少人等着看她的下场。
大理寺少卿樊肃坐在高台之上,命人陈述了一遍温雁娘的罪行,便沉默的等待午时三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