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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桐人在屋内收拾呢,虽然穿了衣服,但一地的杂乱实在不适合见客,王氏忙道,“快请到西次间去上茶,我收拾收拾一会儿过去。”
她随手把麻布交给善桐,让孩子自己擦抹头发,又进里间稍微换了件颜色衣服,便含笑掀帘子出了屋门。没过多久,六丑便笑嘻嘻地进了屋子,手中还拿着香露,笑道,“难得在主屋洗一次头,又要我们这样东奔西跑地搬东西来给您抹。”
善桐和六丑说了几句话,穿戴得齐整了,在炕上坐了一会便觉得无聊。她头发没干也不能随意出门,王氏屋里虽有几本书,但却大多都是劝农救荒,小孩子家家哪里爱看这个?等六丑打发她穿好了衣服,又把头发擦得半干,便索性出了堂屋,站在西次间门口掀起帘子一角,悄悄地往里张望。
西次间里的气氛却很是轻松,桂含沁正盘膝坐在炕边和王氏说话,一眼看到来客,便笑着冲她招了招手,王氏扭头见了,也笑道,“妞妞儿进来吧。”
善桐便笑嘻嘻地进了屋子,先冲桂含沁扮了个鬼脸,才规规矩矩地招呼,“表哥好。”
桂含沁也笑嘻嘻地道,“你好哇,野丫头,今天披头散发地就出来了?这是越发野了。”
当桂含沁一拨人只是外人的时候,他们说善桐是野丫头,老太太有几分不高兴。如今桂含沁成了亲戚,这句话非但没有贬义,反而已经含了些亲昵。王氏不禁笑了,“还不是昨晚和你认亲改口的时候,满满地喝了一杯酒?当时就醉倒了,一晚上都没醒过来,是一身的酒臭味。赶着就打发她洗个澡了。”
桂含沁揉了揉那没精打采似乎总带了睡意的丹凤眼,咧嘴一笑,又调侃善桐道,“三表妹,在西北过活,不会喝酒可不行的。我看你得练起来,每天晚上都喝一碗酒,几年后,你就是海量啦!”
他说话老没正经,善桐也懒得理他,吐了吐舌头,便猴在王氏身边。听王氏继续起了刚才的话题,“也不是说担心战况,就是甘肃情况这样差,你们那边更靠近河西,今年冬天想必也就更难过了。”
说到正事,桂含沁脸上的调侃之色渐渐就消退了下去,他动了动身子,沉吟着道,“我们天水这边又不大一样,去年收成还好,而且桂家子弟嘛。表舅母您也知道,都是惯习武艺的。虽说叔父人在延安,但毕竟招牌在这里,很少有人敢打天水的主意。就是天水又一家大地主慕容氏,因为他们一向待佃户很好。佃户们也都是精壮汉子,到了秋后要聚在一起习练些棍棒的,连年来就是最难的时候,也很少有胡子敢打他们家的主意。所以天水到底还说得上太平。”
“聚众习武,还纠结了佃户。”王氏不免有几分踌躇,“这是犯忌讳的事吧?动静毕竟还是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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