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张富十点了点头,轻踢马腹带着归心似箭的金龙鱼朝军演之外的场地走去。
崔季明一路经过汴州,顺着官路往洛阳飞奔,她只带了两个小兵,再加上如今洛阳一带商贾百姓众多,官道还没来得及翻修,十几年前几乎只有达官贵族跑的官道已经配不上如今租车租马行当都相当发达的洛阳汴州一代,路上居然……堵马了。
崔季明看着连周边的百姓都租得起牛车往城中运送新鲜蔬菜鲜花,她又没有喇叭,想找人特权开道也挤不到关卡附近有官员的地方去,崔季明愁眉苦脸的拱在前后的车马之中,还拿了两个铜板从临车买了两片新鲜的水萝卜吃,龟速挪进了洛阳城前。
她心急如焚,实在是不想让殷胥失望。
她老是做出混不在意的样子,却受不了他的一点点冷淡或失望。更何况他是真的很期待去休沐和她住到一起。不如说殷胥从来没有把那个宫里当做家,那里只是他睡觉办公的地方,听说崔季明愿意让他住过去,还问能不能有自己的房间,能不能把自己的一点东西也搬过去她的院子里。
崔季明记得他那种雀跃却又矜持的神情,高兴又不想表现太过的样子,如今一路上又焦心又忍不住莞尔。
幸而洛阳城外分出两边城门,一边是运货进城,需要检查并收取一小部分的税,一边是出入百姓,只需要简单查看一下身份,速度更快一些。
终于到了休沐前一日的深夜,崔季明挤进了洛阳城中,她顺着大道直奔上阳宫,拿着令牌一路无阻的进了城中,都进到了内宫里,却只见到了耐冬。
耐冬见了她也是吃了一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宫里还没接到消息呢!”
崔季明一身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薄甲,开口道:“阿九呢?不对,这个点儿他应该歇下了吧,我去看看他也行,不会扰了他休息的。”
耐冬哭笑不得:“圣人不在宫里啊。他你去你府上了。连折子都没带出去,说是今夜不要忙着做事了,要把时间空出来。”
崔季明一惊:“我家?!”
他一个人还是去了啊——
崔季明转头就要往回走,耐冬连忙在后头叫她:“季将军,别操劳太过啊,圣人前两日没睡好,也忙的头痛。让他好好歇歇啊!”
崔季明头也不回:“这事儿可不取决于我!”
她想着他一个人怪可怜的搬到她家中去,又不知道带了多少东西,独自坐在她那个一穷二白的季府里,心里头有想笑又想酸了眼睛。
的确是聚少离多,偶尔聚起来的时候,她又不敢放肆的和他四处胡闹,顾着这个顾着那个。然而殷胥这个好体面的人,却早早的抛掉了脸面。
她叩响了自家家门,季府一个原先从宫里出来的老黄门被殷胥派出来给她当管家,虽然做事儿妥帖的很,但总感觉掺杂了些殷胥想要知道她一举一动的小心思。崔季明笑他这些不上台面的想法,却也把事儿都交给这姓吕的老黄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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