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心自问,谢晋元承认,他也许算得上是一个好军人,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凌维诚就那样呆呆的站在病房门前,不知道站立了多久,直到她眼睛里地抱怨、惶急甚至是愤怒。 一点点被温柔和关心所替代。
直到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低语:“痛吗?”
谢晋元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滞了,过了好半晌,他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还好,那帮小子们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我就是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我想可能我真地是太累了,好好的大吃一顿。 再蒙上脑袋好好的睡上一觉。 就又生龙活虎了。 ”
凌维诚点了点头,她走到谢晋元的病床前。
从口袋里取出一块被汗水浸透的手帕,帮谢晋元擦掉了额头上虚浮出来的冷汗,她柔声道:“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你住院的东西,再把虎子和丫头托给瑞符找人看管,等一切都办妥之后,在晚上六点钟以前,我会赶回来的。
”
看着凌维诚说完这些话,转身准备走出病房,谢晋元突然轻唤了一声:“维诚。 ”
谢晋元轻声道:“我跟着我这么多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是我谢晋元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们娘三个。
现在我们被扣在了那个鸟不拉屎地地方,等于是被流放,不知道什么时候英国人才会放行。 ”
望着站在病房的门前,全身都在轻轻颤抖的妻子,谢晋元低声道:“维诚你带着两个孩子回广东老家吧,现在就走。
在老家我们至少还有十几亩薄田,守着这些田产,也许日子是苦了一点,但是你至少不用在这里跟着我担惊受怕。 ”
说到这里,谢晋元闭上了眼睛,他一字一顿的道:“维诚你要真的怪我,不能愿谅我的话,就当我谢晋元已经死了,把孩子交给他们爷爷、奶奶,自己趁年轻,再找一个老实能关心你的男人嫁了吧!这样的话,我绝对不会怪你,只会为你高兴!”
病房地门,被凌维诚轻轻关上了,一连串急促地脚步声随之在门外长长的回廊里不断传送。 痛苦而压抑地哽咽,透过那一扇并不算厚重的木门,隐隐传到了谢晋元的耳朵里。
通过病房前的玻璃窗,静静的看着用手捂着脸,哭着冲出医院大门的妻子,谢晋元真的痴了。
“她是一个好女人,”雷震定定的看着谢晋元,突然问道:“我不明白,你明明很在乎她,为什么非要赶走她?”
“我和维诚是在学堂认识的,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刚刚从农村走出来的土小子,可是她却不嫌弃我,顶着她家里的反对坚持和我交往。
每天中午我都是一个人躲在校园后面的小树林里,啃我娘烙的玉米饼子,她发现后每天都在那片小树林里陪着我,硬是用她手里的勺子,把她饭盒里的菜,塞进了我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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