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靖这一“请”,碧泉就把沈墨白禁在驿站里关了七天。每天送茶送水,有菜有汤,甚至还在市面上买几本书来送进去,就是不许他出来一步。好在沈墨白淡泊安宁惯了,不让他出门,他就读书,也并不觉得寂寞无趣。因此当罗靖满面怒气大踏步进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沈墨白一袭淡青宽衫,斜斜倚在窗下读书的画面。天色阴霾欲雨,他却是玉石一般的白皙,在昏暗的天光下竟似是微微泛着一层光彩的。
罗靖看得心中微微一动。他十八岁便入了行伍,十年来都在军中,眼里只见带把的,哪有软玉温香?因此也好男风。现在这服侍他的碧烟碧泉兄妹二人是他从路边捡回来的小讨饭,如今职位渐高,才收做了身边人。比较起来,倒是碧泉因是男儿身在军中更方便,服侍他的时候反而多些。碧泉兄妹也有七八分颜色,比起来沈墨白面容只算中人,但此时他随意倚着,那衣裳是碧泉的,略有些长,只有手指露在衣袖外面,白生生的水葱儿似的。领口略微敞着些,罗靖的目光随着那修长的颈项一直延向下,到了衣扣的地方,被生生挡住了,越发教人心里痒痒的。
沈墨白被脚步声惊动,抬起头来,澄澈的目光向罗靖面上一转,放下了手中的书立起身来,却不知该说什么。不过他这一立起来,挡住了窗外透进的光线,方才那种泛着微光的感觉立时消退,罗靖心中一定,暗想自己大约是多日不曾亲近过碧泉,竟然对这般的人也动起心来,微微沉着脸道:“收拾东西,准备上路吧。”
沈墨白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将军,家师有遗命,在下确实不能离开常州。这风水之事,其实我并不十分懂得,不如另请高明的为是。”
罗靖目光森然:“你少废话!乖乖的跟我走,亏待不了你。倘若再扯什么鬼话,我将你发到军中去慰劳弟兄,到时候你求死可也不可得了!”
沈墨白被他的目光刺得心里一紧,碧泉已经闻声进来,道:“爷回来了,可以上路了么?”
罗靖冷冷道:“给他收拾东西,马上上路。”
碧泉一面拾掇,一面道:“爷,兵部验过了?”
罗靖冷笑道:“有什么验不过的?他们分明是在拖延时间。下起雨来,路上只怕难走,叫兄弟们加快着,粮草不继是要命的,只要按时到了边关,人人记功行赏。”
沈墨白本来还想说话,听见粮草不继一句,迟疑了一下,终于没再作声,跟着碧泉走了出门。粮草已经全部整顿装车,罗靖额外给他准备了一辆简陋的轻便马车,还塞了些行李,只留下一点空隙刚刚容他坐下。罗靖自己翻身上马,碧泉赶车,一声令下,车队缓缓移动,穿过常州城,直往边关。
天色近午,常州城中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队到了城门处,不得不停下来挨次出城。沈墨白的马车吊在最后,旁边是等着出城的行人,窃窃之声直传进马车里来:“哎,你可知道那押粮的将军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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