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四天当中他忧愁得很。
从出生到现在,这世间的沧桑已经过去五百年,他自己的年岁也已经来到了五百岁的光景。
按理说这样的年岁,怎么活都应该活够了,可是这人呐,年纪越大,却越发的害怕死亡。
五百年的岁月,他看到了这世间太多的东西,对于他自己来说,他已经不想死了。
这五百年的岁月当中,他一直在追寻的东西叫做永生,他用尽了各种各样的蛊毒来改造他的身体。
他想预防他自己的身体变老,他想预防他自己从生到死踏上阎王殿。
可这对于他来说太难了,到最后他不但没有研究出永生的办法,还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而更叫他害怕的是,这几天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越微弱,总觉得有一个什么东西在吸收他的阳气一样,把他一点一点的往黄泉路上拽。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大限将至。
这对于他已经苟延残喘了五百年的他来说,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他清楚,这是因为他自己多年来亲身试药的恶果,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完全掌控身体里面的蛊毒,但是几百年来在蛊毒中的浸泡,让他浑身每一处都沾染上了蛊毒。
这几日过来,他终究是感觉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没有办法,这些蛊毒一个接着一个的要爆发出来了。
别看他自己一个人就这么躺在长椅上,可是他每分每秒所经历的痛苦完全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身体的每一处都是煎熬,他只能通过身边的这些古体虫炉才能减轻一些压力。
可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他需要纯阴之体,现在唯一能拯救他的东西就是纯阴之体。
纯阴之体可以吸收所有的蛊毒,能把他身上所有蛊毒都清除干净甚至一点都不会受到蛊毒的影响。
他需要找到一个纯阴之体来帮他解围。
当然了,他自己更加清楚纯阴之体在世界上的存在比例,他虽然把门中很多弟子都派出去找寻纯阴之体了,但在世界上找到一个纯阴之体的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已经颇有些苍老的钟晨已经在想着如何利用剩下的日子了。
假如说纯阴之体不能来到他身边的话,那接下来的日子要做什么。
是把整个蛊王门给毁了,还是把他交到下一代人的手里去?
呵呵,可所有的下一代弟子当中,他没有一个看得上的人。
他觉得所有人都是垃圾,没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
哪怕是吴永生,哪怕是唐冉。
这些人都是垃圾,全都是垃圾。
所以最好的情况还是找到纯阴之体,只要能排出蛊毒,他觉得他还能活上五百年,还能活上五百年!
可这纯阴之体,难啊!
为什么每个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呢,为何一个人,就不能与天同齐。
每每想到这些东西,钟晨就无比的怨恨,他觉得纵是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死了,他也不能死,他和世界上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如果世界上有神,那他就是要做神的那一个。
钟晨兀自一个人躺在议事厅的长椅上如此思考着。
大堂里的灯火阑珊,周围的油灯火光在黑暗中跳跃,火光将他的影子印刻在墙壁上,万万千千。
看着这些火光,钟晨只觉得意兴阑珊。
而伴随着嘎吱一声响。
那大堂的大门竟然被推开了。
两扇门从中间打开之后,从门槛之外走进来一个身影。
那身影窈窕,出尘,着一袭长纱,裙摆微动,缓缓的走了进来。
这身影他自然认的,这女人就是他众多弟子当中的一个,叫做林焉。
钟晨的弟子很多,实际上有很多人他都不清楚名字,必竟这些弟子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但是林焉作为众多弟子当中的女弟子,而且是生得极其妖艳的女弟子,他还是印象深刻的。
五百岁的人,历经人世变迁,早已看惯世界上的所有东西。
女人,哪怕再漂亮,对于他来说,也仅仅是一个女人。
他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存在,情绪而出现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只是没想到,在这深夜的时刻,这林焉来到自己的议事厅做何用意。
“林焉,你来此处是为何?”他眼皮微抬,如此问道。
可林焉从门口款款而来,一言不发,从门口到他身边,走了也不过十几秒的功夫。
而林焉走到近前之后,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去,芊芊而道:“掌门,林焉来赴掌门之约了。”
“掌门之约?”
钟晨整个人奇怪得很,眼睛一眯,觉得事有蹊跷:“你我可曾有任何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