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啃了两个烤翅,喝了杯啤酒。严谨则已经喝了好几杯,然后似乎脸皮也厚了起来,可以把一些对不住朋友的噩耗说出来了。
“小周,这个月你就把东西交接一下,走吧。”严谨说这话时很不好意思,似乎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错,
“坎贝尔科长和罗伊斯探员,分别找拉斯罗夫教授,还有班吉尔教授,聊过了。罗伊斯探员还专门亲自跟我打了招呼。我不知道你究竟留下了什么污点,让特别搜查部的人觉得你政治上不可靠,非得把你踢出机密项目。”
周克的内心毫无波动,毕竟他的消息来源,其实比严谨还快得多——辛雨真都已经是他的卧底了,这种消息他提前一个多星期就知道了,而且是从最源头。
不过,哪怕是为了装,也得装得惊讶一些。
毕竟,多骗取严老师几分同情,那也是好的。
“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周克表情愕然地痛诉。
严谨更加不好意思了,扭过脸去吐槽了几句社会:“唉,这狗日的世道!简直跟麦卡锡注意差不多了!小周,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我知道你没有错,但我们无权改变这些决定。”
周克心中一动,悄悄开启了自己AR眼镜上的特殊捕捉模块,准备把严谨刚才这番话的视频和声音都录下来,然后回到安全屋后,用表情测谎人工智能算法排查一下。
看看严谨内心究竟有几成正义感,能不能当做棋子利用。
不过表面上,周克还是很服从组织安排:“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说的。严老师,我本来就没什么本事,能以大一新生的身份,就得到这么多打杂的机会,已经很感激了。非常感谢您这三个月来的照顾,告辞。”
“唉,也没这么快,你这个月慢慢交接就好了……”严谨不好意思地装模作样挽留几天,他能做的也就到这种尺度了。
周克趁机利用对方的内疚:
“那,严老师,既然我们也算朋友一场,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这次的项目,对我启发很大,我有一些自己想实现的想法,本来想借用实验室的资源慢慢尝试。但既然没机会了,只能自费。可惜有些管控的实验耗材,我是没办法弄到的,不知道您能不能再想办法通融?”
“这样啊……按说是不行的,不过你的遭遇也确实令人同情。”严谨被架在台上下不了台阶,当下很仗义地随口许诺了,“多的我不敢说,五片十片之内的芯片超耗,我还是报得起的,我慢慢给你想办法吧。”
“太感激了,”周克连忙趁机交易,“您这么帮我,我也不好白拿你的好处,这样吧,我这儿有一些关于项目的技术设想,也是前阵子我瞎捉摸的,你看看,如果有可能集成进去,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了,也报答了您的提携之恩。”
周克很注意把握节奏,然后把他前阵子从武妙那儿学来的东西,又修饰了一番,去掉了些成熟高深的细节,让它看起来更符合周克这样的新人想出来的样子。
严谨本来是不想听的,觉得周克不可能拿出什么靠谱的干货来。
但现在既然要把周克赶走,他内心有愧于对方,也就耐心听了。
周克很恰到好处地把握着分寸,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还时机不成熟,娓娓道来地把设计思想和创意描述了一番。
卢卡斯院士的成果,内行人自然一听就知道有门。严谨这种只关注科技、不关注社会效益的技术宅,立刻被绕了进去。
“你要是能拿出这么好的创意,那是能立大功的啊!我这就跟班吉尔教授汇报,说不定能让坎贝尔科长收回把你逐出项目组的成命呢!”严谨立刻仗义了起来。
“等等!”周克连忙拉住对方。
心说:唉,这种技术宅,太实诚了。怎么连那些文科教授侵吞所带研究生学术成果的龌龊做法,都想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