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我们的那个年代看他就是个孩子。
只是现在他要承受的太多太多。
“对不起!”见我半天不说话,他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
我问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说他无法站在我的立场上,但他却还要要求我帮他救索伦,帮他离开这儿。
我拍拍他的肩膀:“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这是人之常情。再说了,你两不相帮就已经是你最好的立场了。放心吧,我会帮你的,只是得看时机。你也知道,在这个家里我就像是供在神龛上的菩萨,看着像那么回事,其实真遇到事情我连话都说不上。”
他微微点了下头,深吸口气。
我笑了:“行了,别垂头丧气,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先把明天应付过去,记住,要学会妥协。当前面有阻碍的时候是需要迂回的,直不行便向曲中求。”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知道这些话他是需要去消化的,他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好吧,我就怕当了土司之后就没有了自由。”说完,他叹了口气。
我问道:“现在你还不是土司,你觉得你自由吗?”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悠悠地说道:“我就不应该回来的。”
他这话说得对,他确实是不应该回来的。可是他却回来了,他和央金的感情并不深,他回来更多是为了看看我这个阿爸和索伦。也是他带来了华子和袖珍手枪,或许这才是他回来的真正原因。
有人需要他把这两样东西带给我,当然,也是让他来通风报信,让我知道还有一个从未来来的老熟人也到了。
可惜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我们都是演员,按着剧本的设定进行着自己的表演。
所以他肯定要回来,不然这出戏就演不下去了。
只是不知道这场戏谁才是主角,但我知道主角肯定不是我。毕竟强巴家的灭族不可能是我干的,我现在可是强巴土司。
央金回来了。
她看上去很兴奋,容光焕发。她说已经和市政官那边商议好了我和卓玛的婚事,就在两个月之后。
两个月后是丰收的季节,市政官家会带着牛羊和谷物做陪嫁,现在要决定哪天去正式提亲,毕竟都是大户人家,该走的过场还是要有的。
“你说我们应该准备些什么作为聘礼呢?可不能在面子上输给了他们家,婚礼肯定是要办得风风光光的,我们的聘礼一定不能比他们家的陪嫁少。”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知道她这么问也只是问问而已,她并没有真想要征求我的意见。
她向来都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我不说话,玛鲁更是什么都不会说了。他只是时不时的看看我,他这是想让我帮他说话,看看能不能帮着索伦求情。
央金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还在说得眉飞色舞,就好像两个月后要成亲的人是她一般。
一个护卫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他附在扎西的耳边小声嘀咕着,我猜测应该是德旺派来的人,说的自然就是索伦的事情。
“说嘀咕什么?”央金的笑容从脸上消失,转而变得有些冰冷。就好像是那个护卫打扰到了她的兴致。
但我却觉得央金应该是知道索伦的事情的,甚至一切都是她的安排。否则就算给德旺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招惹索伦。
要知道索伦在汤巴家的地位可是非同一般,某些时候比我这个老爷说话还要管用。
扎西见央金询问,看了我和玛鲁一眼,然后说道:“夫人,德旺把索伦给抓起来了,现在就关在地牢里,他派人来问该如何处理索伦。”
央金皱眉,她看着扎西问道:“德旺好大的胆子,索伦他也敢抓,汤巴家是有规矩的,他一个护卫队的副队长谁给他的权力抓我的大管家的。”
她看上去确实有些生气。
但并不真实,有着表演的痕迹。
我心里暗暗冷笑,看她想要做什么,闹这么一出又有什么意思?
果然,央金这么一怒,就连扎西也低下了头,别说是副队长,就是扎西本人也不敢轻易去招惹索伦。
在汤巴家有着汤巴家的规矩,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作为一个护卫队长都没有权力去抓大管家,除非有土司的命令。
当然,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所谓的规矩,在他们的心里央金就是汤巴家的规矩,对付谁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或许在央金的心里会觉得这些人都只是她养的狗,平时好吃好喝的惯着,但在她需要的时候,这些人就必须出现。
她让他们咬谁就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