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珩听着边月安静的话语,心脏一寸寸撕裂的痛。
他无言以对,人有私心,为了爱割舍一切,那是童话。
李斯珩重重闭上眼,再度睁开,又恢复成了波澜不兴的模样。
他笑着看向边月,柔声道:“沈津辞知道你同我来见边姝吗?”
“他知道。”
“那就好。”
李斯珩顿了顿,他突然将两边的车窗摇下。
边月诧异,看着窗外已经看不出特征的崇山峻岭。
车子在山路上行驶,扬起枯败的落叶。
“你怎么突然开窗了,不怕我记路吗?”
“你什么时候记过路?一直以来,出门不都是我在认路吗?”李斯珩这般笑着说,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是啊,从前...
少女的边月依赖他,甚至连出门都从不记路途。
他有时也无奈,会问她为什么不给司机打电话,一个人乱跑,就不怕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边月看着他,眼睛明亮,她说:“有什么好怕的?我去哪里,你不都能找到我吗?”
而如今,李斯珩却听见边月笑着说:“我现在都习惯记住自己来时的路。”
“我以为你会说,不管你去了哪,沈津辞都会找你。”
“他会找我,但是我不能永远站在原地,当一个被人拯救的洋娃娃,我需要有自救的本领,也需要能够独当一面。”
一时沉默,李斯珩手中的热水已经半温了。
他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边月说:“从我知道,李家在我父母的死中脱不开干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能一辈子任性了。”这一次,两人都再也没说话。
直到车子在一个疗养院门口停下。
这个疗养院甚至都没有特定的牌子,就这么孤零零的开在深山中。
边月下车环顾,只看见在深山密林中,零零星星点缀的一片红色砖瓦的房子。
“我的堂姐就在这里?”
“是。”
“她在这里待了十年?”边月震惊看着李斯珩,心中不解,“这么久,为什么边家没有人发现?”
“很快,你就知道为什么了。”李斯珩意味深长地说。
就在此时,一个年迈的白发老人从里面走出来,他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大卦,一副学者的模样。
他看见李斯珩,连忙恭敬地说:“李先生,您来了。”
“张医生,这是边月,我带她来看看1号房的病人。”
被称作张医生的老人用一种为难的表情看着边月,“这...边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
边月的心骤沉,她手握成拳,看着张医生,声音严肃,“麻烦您现在就带我过去,里面的病人是我的堂姐,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有心理准备。”
张医生愈发为难,看着李斯珩,欲言又止。
李斯珩见状,淡淡道:“张医生,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
张医生的唇嗫嚅,年迈的脸上更是为难,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了一口气,道:“唉...这样吧,二位随我来...”
边月和李斯珩跟在张医生的身后,穿过了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森林,在一处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红房子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