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扶我回房吧。”
陆墨把那方砚台仔细收好,扶着方氏回了华璋苑。
没了外人在,方氏脸色难看起来。
“母亲累了么,躺下歇着吧。”
方氏用力握着陆墨的手,红了眼圈:“墨儿,你可怎么办!”
她听说次子要娶一个死人,便去找公婆理论,公公一句话把她堵了回来:墨儿要么给人家当女婿,要么把命赔给人家,你看着办吧。
“母亲,大哥成亲,正是高兴的时候,您不要想这些。”
“我怎么能不想,五日后你就——”
“儿子心甘情愿。能赎罪,儿子甚至觉得高兴。”
“墨儿!”方氏心疼极了,觉得儿子太傻。
真要说赎罪,姓朱的杀了那么多自己人,怎么不赎罪呢?
就是吃准了国公府宽厚。
“母亲,您歇着吧,别伤神了。”陆墨服侍方氏躺下,走了出去。
暑气袭人,他的指尖却是冷的。
陆墨盯了手腕上的红线一瞬,摸了摸怀中那方砚台,大步往前边走去。
时间总是很快,国公府处处可见的喜字红绸还未取下,就到了陆墨迎娶朱五姑娘的牌位进门的日子。
这一场特殊的婚礼没有宾客,办得悄无声息。
方氏一直无法接受最疼爱的小儿子与一个牌位成亲的事实,当亲眼见到陆墨对着朱五姑娘的牌位一拜,受不住昏了过去。
陆墨守在方氏门外,等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一只手在他肩头拍了拍。
“大哥。”
陆玄叹口气,有些不解:“二弟,你何必如此决绝,将来难道真要孤独终老?”
他娶了橙橙,才知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不是夸大。
陆墨笑了笑:“大哥不必替我可惜, 我本来就不想娶妻。”
陆玄不解看进陆墨幽深的眸子,觉得越来越不了解弟弟了。
“大哥,听说你们一直在寻找那个巫,有头绪吗?”
陆玄摇了摇头:“京城一直没发现那个巫的下落,或许已经回到北齐了。长公主已派人去见北齐太后,看有没有可能用晓梦夫人与那个巫交换。”
“大哥,那个巫应该还在京城。”
陆玄一愣,看着陆墨:“二弟怎么知道?”
“我不是和他打过交道么,偶然听到他说要在京城待一两年。”
“我知道了,多谢二弟提醒。”陆玄快步走了。
陆墨握着手腕,低不可闻叹口气。
对方当然不会对他透露这些,他笃定那个巫不会离开太远,是这条红线给他的感觉。
希望大哥尽快找到那个巫,为大魏除掉一个威胁。
阴冷昏暗的诏狱里,随着永平长公主的到来有了几分亮堂。
晓梦夫人看起来更憔悴了。
她看了一眼永平长公主,没有说话。
“九公主还记得我们那个赌吗?”
晓梦夫人神色有了微妙变化。
永平长公主一指跟在身后的人:“我派信使给令姐送了一封信,问她可愿用那个巫交换。只要她同意,我们的人就会把你平平安安送到北齐去。现在,信使把答案带回来了,你要看吗?”
晓梦夫人盯着信使手中信,神色变幻不定。
“怎么,不敢看吗?”
“我有什么不敢!”晓梦夫人劈手把信夺过,才发现火漆封缄竟还是完好的。
这是一封没有拆开的信。
来自她姐姐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