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了,贫僧有事在身,恕不能奉陪。”缘行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嘴里回道。
白景程见他对自己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态度,也没了攀交情的心思,面上笑容也浅了,轻微的点了点下巴。
缘行再没看他,对徒弟说了句:“我送你回家。”便牵着洪清瑶走了。
白景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良久后才嗤了一声,接着将注意力转向街上正经过的黄色轿撵,眸中精光闪耀。
周遭都是看热闹的人,实在空间有限,缘行挤在人群中行进缓慢,竟没有轿撵快,轻易便被超越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有感,猛地回过头,不由心头一跳。因为角度关系,白景程那饱含着不屑讥诮?甚至还有掩饰不住得意的表情正被他收到眼底。
似乎也感受到被人注目,白景程在下一瞬间偏过视线,巧巧的与缘行探究的目光对上。
两人的目光隔空碰撞,下一瞬间,白景程眸中所有复杂情绪不见,他弯了嘴角,一抹儒雅和煦的笑意自眼角眉梢传递出来。
缘行也在同一时刻掩住了审视目光,眼皮垂下重又睁开,面上挂了灿烂笑容。
对视片刻,两人才各自将视线移开,各做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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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行一路低头沉思,被徒弟领着到了靳府,又满腹心事的找回了客栈。
对于他这次行脚出去多花的这么长的时间,留在客栈的大师兄肯定要关心几句。
直说自己迷路了,无可避免的被嘲笑一番,笑他不不熟悉道路还要乱跑。
缘行尴尬的笑了下,才发现众人正在收拾东西,忙问道:“这是要回去了?”
“是啊。”大师兄笑着,满脸的轻松:“昨日缘空便得到消息,皇帝已松口了,如今老天师也已入京,想来大局已定,咱们应可回山了。”
缘行则没有师伯与师兄那般乐观,也不知为什么,之前看到白景程那奇怪的神色后,心中总是不安,直觉告诉他要出事。可这感觉来源于一个六品的“小官”,细想着实微妙了些,偏偏作为消息渠道的宁沐并未在场,无凭无据的,怀疑的话实不好出口。
等到第二日下午,宁沐才匆匆赶到,一来就爆了一个大消息。
皇帝召集朝中重臣,终于允诺不再提建立仙朝之事。而在今早的朝会上,朝廷通过了扩建皇城的提案。
“事关国朝脸面,重造也在情理之中。”大师兄闻言点头。现在大雍的皇宫还是蒙元时一个王爷的府邸改建的,占地狭小不说,建筑也已经破旧,随着政权的稳定,官僚机构自是越发臃肿,现在连办公的场所都不够用了,以至于要在左近租民房办公。
建造一座彰显国力与气魄的皇城已迫在眉睫。
“明日进宫问问,咱们是否可以回去了。”老和尚吩咐了一句。
“弟子今晚便知会大都督。”宁沐笑答。
众人又聚在一起聊了许久,缘行终没忍住,将宁沐拽到一旁:“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皇帝表面上答应不再寻找龙脉,暗地里则派人秘密行事?”
宁沐闻言,眯了眯眼睛,深深看着他半晌,才笑道:“不论如何,陛下让了一步,此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缘行心头一颤,他明白了。
大臣怕的是劳民伤财影响目前安定的局面,毕竟谁也不希望头上站着个一心求仙问道的君主。
佛道两门代表在中原有各种关系,与朝臣多有纠葛,就算只为了自身利益,也要大张旗鼓的表明态度。可除了师伯,其余人心里如何想的,便不得而知了。
皇帝虽然登基已有八年,可手底下全是先皇旧臣,且各个老当益壮,据闻其行事颇受拘束,开天门这事恐怕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了。要不然不会早早的就漏了消息,这么一操作,平民百姓虽被蒙在鼓里,可修行界怕是已经人尽皆知,为之动心的还不知有多少。
这番折腾,朝臣得了稳定,出家人有了名声,皇帝多了个气派的皇城,私底下恐怕也笼络住修行界的高手。
可从始至终,根本就无人在意“天门”开了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