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后…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请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这是现代作家普希金的著名诗句,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这首诗刘庸大多还是以说笑的方式提起,像如今他自己喃喃自语地读却是第一次,而且,略微有些荒凉清凄。
这六个月来和玲珑的离婚手续已经办理完毕,而刘庸的汽车销售公司也再也无以为继,一个小小病毒破灭了人们所有的想法。
而刘庸接下来面对的,是史无前例的债主们的催收电话。就是在这种令人无法喘息的电话里,刘庸嘴里不知怎么就念了这么一句诗,他不喜欢现代诗,感觉不押韵,而且白话文表达意境太过欠缺。这诗和事一样,太过简单就没有了意思,复杂曲折一些,离奇婉约悲伤之类的抒情更加荡气回肠。
十几家银行打来电话,总欠款项有三百多万,纵使刘庸有三头六臂,这逾期催收的电话也实在接不过来。
“喂!刘先生吗?你的欠款到底什么时候还上?我们已经给你申请了延期,下午五点之前能先打一部分吗?”
“啪!”
刘庸将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心中那股无名怒火再次燃烧起来,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但很快平静下来的他弯下腰蹲在地上将摔得变形的手机又捡了起来。
看了看后,他叹了口气,手机是不能用了,还得买新的,不过电话卡还得扣下来。
“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这时,销售经理卢超听见动静从门外走了进来,刚好看见刘庸蹲在那里摆弄着已经摔成破烂的手机。
刘庸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没事,手滑了!”他顿了顿,继续说:“明天,让所有人都回家,工资提前结了,留你和呦呦两个人。”
卢超点了点头,他作为销售经理对公司的情况最是了解,新冠以来,早已是入不敷出的局面。他答应一声,看着刘庸手里的手机,暗自好笑,这不很明显是他自己摔坏了,还不承认。
刘庸把电话卡扣了出来,顺手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对卢超说:“手机拿过来让我打个电话。”
卢超笑着将手机递给他,说道:“这不还得买新的吗?”
刘庸没有说话,在手机上拨通了玲珑的号码。
“喂!玲珑!我手机坏了,你能不能先给我转点钱我买个新的。”
玲珑:“刘庸!我们两个现在还有关系吗?我凭什么给你转钱?赶紧把孩子的抚养费给我!”
刘庸本来一片空白的脑子,让卢超的一句话搞懵了。
刘庸问:“你说什么呢?你不在浮洲吗?老于不是在老家吗?他出事情我爸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卢超说:“唉!说来话长,你在哪?赶紧回来,刚才的两个人不是买车的是催收公司的。”
刘庸也顾不得问那么多了,他抬眼看了看,才发现自己也就离刘村没多远的距离了。原来,他这看似漫无目的地行走,还是朝着刘村老家的方向。
刘庸加快了脚步,心里却是着急,又拿起电话打给卢超,他要问个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卢超:“喂!唉!你回来再说,这两个孙子拉着我呢!”
电话又挂断了,刘庸不由焦急起来,左顾右盼也看不到能搭乘的顺风车。
就在这时,小黑的车子忽然停在了他旁边,他探出黝黑的脑袋急切道:“庸哥!上车!”
当刘庸坐上小黑的豪车来到刘家老宅时,只见两个身穿白衬衣正装皮鞋的中年男子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老于则被刘升扶在一张凳子上,地上还散落着一台被摔得粉碎的录像设备。
卢超站在两人跟前,见刘庸过来赶忙上前说道:“快,庸哥!把老于送医院,他刚才被这两个孙子气倒了!”
刘庸见状,先不管其他,快步走向老于。
“你就是刘庸吧!你这部车是哪来的?开这么好的车还说没钱?”
见正主来了,地上一个白衬衣男子站起身来,今天的工作还没完成,他得找刘庸要个说法。
“噗通”
却是小黑忽然暴起,一脚将那白衬衣男子踹翻在地,那人被打出火来,他们这一行在以前时候都是打别人,现在不允许了但挨打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庸哥!你开着我的车走。”说着和白衬衣又扭打起来,说道:“欺负老头算什么本事!”
见他们打起来,原本躺在地上装病的另一个也想站起来,却忽然抬眼看见卢超正站在自己旁边,心头一颤,刚才这个瘟神的拳脚实在太过厉害,他可不想再尝第二遍。他索性又躺了下去,嘴中喊道:“你躺那吧!我已经报警了!你再打会儿我们就不占理了!”
卢超冷笑,这种场面他见的太多了,什么占理不占理,到时候就知道了。
刘庸却顾不得他们打架制气的事情,因为看于铁城捂着心口,已经有些休克的迹象,他不敢耽搁,和刘升把他扶上小黑的车子,一刻不停的往医院赶去。
开着车子的刘庸面无表情,眼泪却缓缓从脸庞流了下来,事情好像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前方的路,玄冰万丈,出路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