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快心头不由一愕,正不知那人行动古怪是何道理。就在这一愕之际,只见那人竟以鸳鸯拐之术向自己心口揣来。他脑中疾如电闪,不自觉地就以本门功夫‘铁门拴’一封。可双手才触及来敌脚腕之际,只觉腰下一凉,所佩腰刀居然已被那人解去。
那人出手好快,只用一只手,单按那刀鞘上的哑簧,那刀就已无声而出,以臂使刀,居然并不直击,一支手臂竟似可以反拧一般,向后一掠,掠过他自己的头顶,然后才向樊快喉间抹去!
那人行为好是怪异!出手繁繁复复,居然怎么别扭怎么来,使的却象是一套合击之术。樊快眼见那刀子来路无可躲避,心底一寒,不由眼睛一闭,暗里大叫了一声:“我命休矣!”
——那一刀却正是攻入他‘铁门栓’施出后全身唯一的空隙!
然后只觉那刀影在他喉前一停,只听那人喝了一声:“不对,再来!”
樊快一睁眼,已看清来人是谁。只见那人一语方罢,并不落身于地,竟只以那腰刀向樊快肩头一拍,身子竟重又腾空而起,然后出掌如锋,又是向樊快身边的城墙劈去。
樊快脑子一转,已明白他的用意。只见那人手掌所击出的招数却是虚招,身影一横,一招鸳鸯拐竟重又直向自己胸口踏至——他这模仿的分明就是今日下午浔阳府衙小花厅中自己两人对陈去病图谋已久的一击。让人可惊的是:那人居然能以一身化身为二,同施樊快与同伙两人苦练数日才就的杀局,而且身法步眼,力道声势,一毫不差。
樊快心头感喟:温役果然就是温役!只见他双掌一伸,就如陈去病下午出手时一样一下就夹住了那来袭的两腿。他情知毫无凶险,身子半蹲,竟模仿那陈去病的坐姿。
这时,只见刀光一闪,那自己所佩的腰刀竟重又难遮难避地从那人头顶掠过,直向自己喉间削至。樊快手稍一松,如承受不住那人鸳鸯拐之力,借他腿上势道就是一倒。这一倒,果然将那突来一刀就此化去。
只见那人脸上神色微微变了变,手里刀子一挥,已轻轻一掷,竟直奔向那他适才甩落于地的那把刀鞘。
那刀分毫不差地被他这一掷就掷入了鞘里。这还不奇,奇的是那刀上分明还蕴含得有回旋之力,只见得它才一入鞘,鞘上哑簧低鸣一声,刀把手与鞘口一合之际,那把入鞘之刀就已重又飞起,轻轻一跳,竟重向樊快腰间飞去。
樊快伸手一接,将之重又佩入腰间,心里这下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见他一躬腰,恭声道:“属下樊快——浔阳老九、参见温家班温老大。”
那人早已停身立定,只见他身量颇高,但腰身佝偻,微微低嗽,如患暗疾。樊快不敢直视,只低着头,飞快地抬眼扫了一下那人脸上的神气——他暗隐江西‘六扇门’之内已久,且于七年前就已暗暗投入东密,是名驰长江一线的‘瘟家班’瘟老大在江西的得力班底——但他也没有亲眼面见过这瘟老大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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