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印江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
“那时候很惨,很多人死了。我也是被强迫着学会用刀子砍人……不要误会,我没有开玩笑。小郑你可能不明白,其实像我这种人,准确地说,应该是我这类人,才是真正愿意天下和平,发自内心绝对不会想要什么战争的。”
郑小月眯起了眼睛。
王印江的话有些令人费解,足足过了半分钟,郑小月才弄明白,他话里所指“这类人”的意思。
“官员?”
郑小月试探着问:“还是有钱人?”
“两者都是。”
王印江苍老的脸上显出几分疲惫:“我们根本不愿意社会动荡,战争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等你老了,你就明白了。尤其是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爱情啊,事业啊,责任心啊什么的,统统不值得关注。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钱,社会地位也很稳定,根本没必要再生波澜。当了那么多年医院副院长,我也弄够了钱……不怕你笑话,说我**也好,贪婪也罢,反正现在已经毫无意义。在这个世界上,就根本不可能有不贪钱的官员,区别只是数量多少而已。几百块是贪,几个亿也是贪。反正,那些钱都不是正常范围内的工资收入。”
郑小月再次皱起了眉头。
她不明白,王印江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
和平年代发生的事,尤其是关于王印江个人生活的那部分,郑小月毫无兴趣。当然,现在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官员对往昔的感慨,可是这有什么用?
她对这个人的戒备与恶感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这些话变得越发深刻起来。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当上生育管理营主任的?”郑小月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正在谈话兴头上的王印江很不适应这种话题转换。就像某人望着美丽晚霞正打算吟诵一首感情深刻的抒情诗,却被楼下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狂猛劲爆的迪斯高舞曲打断了思路。王印江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凑近唇边却没有喝。
沉吟片刻,他淡淡地说:“那些大人物需要合作者。”
“大人物”,这是居住在城市里,选择投降,成为奴隶的人们,对凶尸的专有称谓。
郑小月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看来,你自己就很想变成一头怪物。”
“你……你不懂!”
王印江对这种指责有些恼羞成怒,肥胖的面孔顿时涨红,气鼓鼓地说:“我一直在东躲西藏。你是没有看见我那时候的样子,真正是生不如死啊!吃了上顿没下顿,很多时候都饿得发慌。我敢对天发誓,我没有吃过人肉。但是很多人都吃过。不仅是死去的同伴,就连身边活着的人也被他们杀了吃掉。丈夫吃掉妻子,女人吃掉孩子,年轻人吃掉老人……这些事情太多了,简直数不胜数。我见过最惨的,是一个女人。她被好几个男人抓住,当时就砍断手脚扔到锅里煮汤。那些男人吃饱以后,又轮流1干1了她一遍。那个女人一直在惨叫,从半夜叫到天亮,最后还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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