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世豪单手背负身后,另一手捏着支烟吸着,独自蹲在一块空地上,耐心等待着目标出现,九龙塘便衣看见他了但没什么表示。
在这个没有手提电话的年代里,通讯主要靠喊,交通主要靠脚,见人主要靠等……
太多太多人会在酒楼门口等人,酒楼里五六桌客人在饮酒,有人等待并不奇怪。九龙塘福爷地位虽高,但没高到喝顿酒还要清场。
十几分钟后。
刘福身穿棕色夹克,戴着一顶帽子,穿着西裤,在一班下属和商人的簇拥下走出酒楼。
这时随行的老板阔气道:“福爷,时间还早,要不要同兄弟们一起去去洗个桑拿按一按,开心开心。”
刘福站在一辆小轿车前已经是满脸醉意,语气疲惫地挥挥手:“不用了,江老板,老婆还在屋企煲汤,你带兄弟们去寻开心吧,改天再约你一起按摩。”
刘福一共有三房小妾,每一房娶进门的时候都不到十六岁,是一位出了名的探花探长。
东莞老板闻言出声告辞,上前替总华探长打开车门,躬身俯腰笑道:“那我就不留您了,福爷,路上注意安全。”
“呃。”
刘福打了个一个酒嗝,脸颊酡红,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举起手正准备摘下脑袋上的帽子,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句喊声。
“福爷!”
福爷在众人簇拥下风光的回过头来,动作竟然十分潇洒,大概也是想看看谁在叫他。
只见他余光中就瞥到一个身穿汗衫,体格健壮的年轻人,目光决绝,表情凶悍,在后背掏出一只藏起的手,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枪口。
年轻人举起手就将枪指向前方,大略瞄准,面目狰狞的嘶吼道:“送你去见阎王爷!”
整段话音刚刚落下,夜色朦胧中就响起了连续三下枪声:“砰!”
“砰!”
“砰!”
第一发子弹打偏射到身旁商人小臂,商人惨呼一声失神跌坐在地,第二发子弹精准穿过刘福肚子,鲜血飙了车门满面,第三发子弹则是打穿刘福肩膀,让刘福手中的礼帽掉进泥塘。
在半世纪以来的时间里不断开办义庄、义学、义诊,在灾年前往广省赈灾,有着光绪皇帝御赐“万物咸利”牌匾,是久负盛名的一间医疗机构。
虽然,前往华东三院就诊的收费并不低,但是,在港岛能有一间无条件收治华人,且诊金良心的医院并不容易。
至于受伤的东莞商人、便衣组探目则被现场的便衣警员们拖走,一个级别有一个级别的医疗待遇,港岛江湖就是如此的阶级分明。
今夜,江湖必定风起云涌,沸腾不休,一代江湖强人一战成名,为众多江湖人所知。
“走!”
“快走!”
伍世豪打光子弹,逃进小巷,一个跃步就跳到黄包车上坐好,语气激动紧张的不断催促车夫跑路。
倪坤也毫不犹豫的拉起车就跑,顺着预定路线埋头赶路,一路上累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也不止步。
不知是快是慢,到底跑了不多,当两人看见避风塘港口上漂浮不定的船只时齐齐松出口气。
“豪哥,我就送你到这里了,祝你一路安好。”倪坤用汗巾擦着额头同朋友告辞。
两人跟大老板相聚一场,就算地位悬殊也算是老熟人,何况如今性命相托一场,伍世豪也即将背景离乡,更称的上是一声朋友。
“好。”
此刻,伍世豪早已扯掉手上的布条,将枪藏在腰间,拱拱手叹道:“多谢你来送我。”
“我阿豪会记住的。”
倪坤叹道:“应该的。”
伍世豪头也不回的走下沙滩,找到一艘悬着黑旗的闽字船,见到船舱内坐着十二名身穿汗衫的电影店兄弟。
船老大则坐在船头吸着烟枪,静静看着兄弟碰面的场景。
“豪哥!”
“豪哥。”
兄弟们见大佬到来一起兴奋的喊起人,伍世豪则是面色惊讶,不可思议的问道:“大虾,小虾,阿明,你们怎么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