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德警司是老牌警司,掌管缉毒科多年,资历甚至还在程警司之上。”
“他有事或许会跟你商量着来,但是他不会服从你的命令,他拉不下这个脸。”
“我不一样,我什么都不是,没有拒绝的筹码。”
“如果你能支持我,让我坐稳扫毒一组组长的位置,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以后我听你的。”
听到这样的话,吕泽沉默少许:“你还有两句话要说。”
“扫毒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出去扫毒,扫到一公斤,上交800克,剩下200会被我们卖掉。”
“这项福利只有在扫毒组工作三年以上的老警员才知道,新人不知道,也没有这笔分红。”
“一开始,是因为经费不够,扫毒离不开线人的情报,我们只能截留一部分货品,用来收买线人。”
“当然,说是这样说,其实因为缺乏监管,好多人都是自己花了,算是隐形工资。”
“你要是有良心呢,就拿去收买线人。”
“没良心呢,赌马,赌球,赌**彩,赌什么都行。”
苏建秋说的这个秘密,吕泽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是他没有怀疑真实性。
因为每次的扫毒行动,都是扫毒组的各部门负责的。
有一些散货,毒贩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数量。
而且在行动中,毒贩也会销毁一部分毒/品,这让统计工作变得非常困难。
在这种情况下,少点货,谁也查不出来。
“继续说。”
吕泽比了个一的手势:“你还有一件事要说。”
“我有信心带领扫毒组。”
“不是这句。”
“黄文德警司当我是夜壶,他从未信任过我,让我当这个扫毒一组的组长,不过是为给马昊天占位置,我在他心里永远也不可能比得上马昊天。”
“也不是这句。”
“张子伟,我,马昊天,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阿伟牺牲了,死在了八面佛手上,我不会放过他。”
“这句还不是。”
吕泽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苏建秋:“你应该知道我想听什么。”
四目相对,苏建秋咽了口吐沫。
吕泽也不催促,语气十分淡然:“你当了七年卧底,回来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你心里一定很苦。”
“人心里一苦,就想哭。”
“一哭,就要说心里话。”
吕泽给自己点了根烟,向苏建秋微笑道:“我不急,你慢慢想,想好了,想通透了再说。”
苏建秋陷入挣扎。
他不是傻瓜,能说的已经都说了,剩下的就是不能说的秘密。
而在这些秘密中,唯一能让吕泽感兴趣的,恐怕只有佛泰行动中的那通电话。
苏建秋有些迟疑。
这个电话只有他和八面佛那边的人知道,吕泽是怎么知道的。
或者说,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有所怀疑,准备诈一诈自己?
抬头向吕泽看去。
吕泽靠在座椅上抽着烟,轻松又愉悦,仿佛在享受下班时光。
看到他这副表情,苏建秋更拿不准了。
只是多年的卧底生涯,让他养成了一个好习惯。
遇到拿不准的事,就往最坏去想,不带一丝侥幸。
“我在佛泰...”
苏建秋深吸一口气:“曾打过一个电话。”
“就在行动的两小时前,我打给了八面佛的人,告诉他们有内鬼,取消行动。”
“但是我没想到,他们选择了照常行动。”
“我当时很蒙,很害怕,以为是八面佛的人没信我的话,再加上不敢告诉大家我打过电话,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扫毒行动失败,双方警员损失惨重,和我从小玩到大的阿伟也死了。”
想到伤心处,苏建秋哽咽起来;“我真不知道会这样,我打那个电话只是想让八面佛取消交易,早点回家看一眼孩子。”
“如果我知道八面佛会派雇佣兵来,我肯定不会打,我真不想害死大家。”
“故事不错。”
吕泽将烟头丢出窗外;“回头记得要好好做事。”
“谢谢吕sir,谢谢你给我机会。”
说出了心里话,苏建秋心中的大石落下了。
“不用谢我,我只是知道你并非无药可救。”
挂挡,起步。
车开出去几米远,吕泽踩了脚刹车,探头向站在路边的苏建秋说道:“对了,我在佛泰的线人说,阿伟可能没死。”
嗡嗡嗡...
将话撂下,吕泽开车远去,留下了一脸狂喜的苏建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