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他作甚?这个年龄不是该对那种事情有正常的认识了吗?我还得感谢四公子替我这个姑姑代劳了呢!”她嘀咕一声,“不过回去后得提醒他要小心点,找个清倌,干净一些才好……”
朱雀连翻几个白眼,摇头道:“梅子嫣,原来你是少根筋的。”那日清晨在照月湖边,西戎少年冷漠的神情向来有如亘古寒冰,可唯独看向那没心没肺的女子时眼神便会不自觉地柔和起来,连嘴角都带着丝不经意的浅笑……
她看见了,慕渝也看见了。慕渝说这是因为西戎少年没见识过什么是风情万种的屹罗女子,才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于是带了他去天都最富盛名的芙蓉帐。
“朱雀,你看看大街上像我们这样年龄的女子命好的都当娘了,不要把弱冠之年少年郎的懵懂心理当作是爱情,更加不要——”她顿了顿,笑着扫视了朱雀一眼,“辣手摧花。总会有一些人,错把一时的迷恋当作爱情。”
真正有缘分的两个人,他们的情感是自然而生水到渠成的,第三者根本无从介入;勉强不属于自己的一份爱,难免伤痕累累心力交瘁。
连娅死了,随生带着内疚和自责请旨戍守回龙峡,天都名声盛极一时的宣阳王继子当朝的武状元骁骑将军从此隐没于百姓的视线;本来打算让他承继的宣阳王爵位戏剧化地又落到了那个生性自由嬉笑怒骂无状的司马星南身上——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一想起来,还是有几分感慨唏嘘。
“朱雀,我们也去一趟吧。”她说。
“去哪里?”
“芙蓉帐,听曲。”她望向车帘之外,提醒朱雀道:“让人接东明过来,就说本姑姑请她帮一个忙。”
芙蓉帐楼高三层,矗立在天都最繁华的靖北门大街东面。四角飞檐翘起,雕梁画栋玄门朱窗,华灯初上时扎眼明亮的红灯笼高挂,光如白昼。它不像一般青楼那样有穿着薄纱衣姿容俏丽风情妩媚的女子临街大送秋波,芙蓉帐有格调得如一矜持女子,重门幽径,不管你是权贵还是豪强,都要在无法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的青黑色小门前下来,徒步而入。
而靖北门大街上,你听不到莺声燕语,闻不到女香脂粉。唯独可以听到或是飘渺或是婉转或是柔媚的歌声,随着几不可闻的丝竹声在整条大街的上空漂荡开来。
芙蓉帐暖度**。可是在天都人的心目中,芙蓉帐不仅仅是个**的去处,也是个风雅的去处。
比如有许多人,就是冲着萧近情而来的。
萧近情是宫中乐师凤渊的高足,可是为人随意,不喜在宫内朝廷行走,呆在芙蓉帐里也是惫懒人物一个,十天才勉开金口献唱一场。
梅子嫣的时间算得刚好,今夜便是萧近情登台的好日子。进了门,小厮迎上来,见是一男一女衣着华美贵气,女子面容清秀,而那男子身量不高却甚是清俊,眉宇间还有种异于平常男子的秀气,尤其是一双闪着慧芒的凤眼,笑起来时眼线悠长而妩媚,小厮楞了楞神,还没开口说话,走在身后的绯衣女子扬起一张银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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