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仰头一看,登时面色发僵,滕玉意好奇之下,也把目光投过去,本该是白昼当空,此时天际却有一颗孤星冉冉上升,阴霾浓厚绵延万里,一眼望不到尽头。她虽不懂天象,但也觉得那颗孤星出现得突兀,乌云周围镶着耀灼的金边,一寸一寸朝孤星涌去。
见仙死死盯着上空:“你们看那云翳,像不像——”
蔺承佑:“没看错,就是九三爻。”
五道脸上齐齐闪过慌乱的神色:“九三爻?此爻身为阳爻却为阴翳所围,正是大凶之兆(注1)。哦,老道明白了,那哪是孤星,分明是妖气,可是好端端的,哪来的大妖?”
蔺承佑面色稍稍沉肃了些:“前几日长安城内外之所以太平无事,是因为二怪在闭关养伤,现在它们出关了,天象自然有异,而且二怪修养这几日,妖气居然能直冲霄汉,可见金衣公子的功力又涨了不少。”
见仙胆战心惊:“不对啊,尸邪是不死不老之躯也就罢了,禽妖可没这个本事,上回金衣公子被师兄的金笴射中后血流如注,照理说即便保住性命也会功力丧尽。”
见喜心烦意乱地揪了把胡子:“说明我们先前没猜错,二怪就是在合练某种秘术。金衣公子可以借尸邪的邪力,尸邪也有仰仗金衣公子之处,所以金衣公子伤重之后妖力不见弱,反而暴涨不少。”
蔺承佑左右扫了两眼:“前辈们这下明白了?现在可没闲工夫让你们饮酒取乐。先前我只当金衣公子不中用了,布阵时以对付尸邪为要务,现在看来九天降魔阵远不够用,因为这阵法克邪却不制妖。”
众道听到现在,早把教滕玉意剑术的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忙不迭围住蔺承佑,七嘴八舌商量起法子来。
滕玉意不眼看学不成了,只得回到亭中耐心等待,本以为蔺承佑这边已经胜券在握,哪知又有变故,她给自己斟了杯酒,静等五道吵出个结果,然而越往下听,心越乱。只要想到尸邪视她为猎物,她就没法置身事外。
五道一贯不靠谱,蔺承佑么——滕玉意承认他捉妖本领一流,但是他这一回不知为何迟迟不开腔,谁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真要出了岔子,头一个倒霉的就是她滕玉意。
她透过杯沿上方默默观察着众人,口虽未开,一双眼睛却是晶光发亮,末了她眨了眨纤长的睫毛,放下酒盏道:“在下听明白了,现在的阵法只能困住尸邪,却防不住金衣公子的一双飞翅。既如此,为何不分而治之?”
众道把视线齐齐调过去:“分而治之?”
滕玉意正色道:“二怪虽然沆瀣一气,但害人的本性不改,遇到自己想要的,二怪必然会分心,比如尸邪一心要剜猎物的心,金衣公子据说害人时也有自己的癖好。既如此,何不在它们进彩凤楼之际先用猎物把它们各自引开,如能率先除去一怪,另一怪也就好对付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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