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他就看见滕玉意带着婢女离席而去。
蔺承佑琢磨一番,决定先静观其变,唤人把鎏金鸿雁银匜拿来,净了手给阿芝剥胡桃吃。
这时外头忽有几名仆从匆匆过来,一部分径直去宝翠亭找淳安郡王,另一部分却过来寻蔺承佑。
蔺承佑见是几位国舅身边的常随,蹙了蹙眉:“出什么事了?”
领头那个名叫宝忠,一向是刘府最得力的管事,此刻他脸『色』极为古怪,附耳对蔺承佑说:“傍晚小人奉国丈之命去迎接南诏国的顾宪太子和那几位外地官员的女眷,碰巧半路遇上了,小人们便在前带路,哪知穿过一座林子时,后头那几辆犊车一下子不见了,顾宪太子唯恐是鬼祟作怪,自己带护卫在原地找寻,让小人赶快回来找世子殿下和郡王殿下。”
蔺承佑诧异莫名,此地是皇伯父和伯母御幸之所,年年都有僧道随行,不远处还建有一座皇家寺院,寺中梵音不绝,即便附近有鬼祟游『荡』,也往往避之不及,况且来时路上他也瞧了,方圆左右都“干净”得很,怎会突然冒出鬼祟。
他霍然起身:“人在何处?”
阿芝纳闷道:“阿兄,出什么事了?”
蔺承佑『摸』『摸』阿芝的脑袋:“前头有人找阿兄,阿兄去瞧瞧。”
滕玉意回到月明楼,把事情原委告诉了杜夫人。
杜夫人虽然觉得荒谬绝伦,但小涯剑远不如当初在紫云楼澄亮是事实,她上回见识过这剑斫杀妖邪的本领,心知阿玉离不开此剑,当即与滕玉意商量起来,若说是为了女孩子的贴身物件向男子讨要浴汤,别说丈夫绝不会同意,淳安郡王也会觉得受冒犯。
于是托人给丈夫带话,只说桂媪的某位亲戚重病不治,要丈夫帮忙向淳安郡王讨点浴汤做『药』引。
坊间为了治病常有古怪之举,有人自割双耳做『药』引,有人取了马『尿』来喝,比起这些荒诞不经的『药』引,一罐浴汤算不了什么。
杜裕知听了果然深信不疑,回说既是为了救命,只等散了筵,他立即开口向郡王殿下讨要。
滕玉意听到回话才放心,杜夫人把滕玉意搂到怀里,心里暗暗叹息,玉儿想是前阵子吓坏了,好不容易有把护身的剑,自是千珍万重唯恐出岔子。这孩子自懂事起,无论遇到何事,总是习惯自己一个人应对,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求到姨父姨母身上。
她心软得一塌糊涂,『摸』了『摸』滕玉意乌黑的头发说:“这下可以放心了,一切交给姨父姨母。等到讨到了浴汤,姨母再与你姨父说明原委,你姨父心里很疼爱你,不会怪咱们骗他的。今晚昌宜公主和阿芝郡主在场,各府的小娘子也在,你离席久了会显得失礼,先回席再说。”
滕玉意在姨母怀里腻了一会,恋恋不舍走了。回到水瀑边,淳安郡王却已经不在宝翠亭了,诧异地用目光找寻,不止淳安郡王,连蔺承佑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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