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介远猛一皱眉,跟着“啪”地一拍桌案,大怒道:“你这逆女……”
“爹爹!”佟锦拔高了声音,“我认,不是因为我做过,而是因为喜儿。您信任喜儿,信她的话,却忘了她身处何地!昨日失火之时,是喜儿甘冒生命危险翻墙去救我,这份情意女儿断不敢忘!不能见她成为众矢之的!今日之事众口烁金,为免父亲为难,就权当女儿做过了!权当女儿骗了父亲,请父亲请出家法,十板百板,我佟锦,全都受了!”
不等佟介远发话,柳氏冷声喝道:“你所说处处是假,自然当不得真!又有哪个肯为你做证!骗人就是骗人,任你说得天花乱坠,终是欺骗了你父亲!栽赃嫁祸玉帛!”
“二娘何必心急!”佟锦目光一转,再不似刚才一般畏畏缩缩,盯着柳氏目光灼灼,“二娘可敢让妹妹发誓?若她有逼我去刷马桶,若她有关我饿我,若她有对我处处刁难,就立遭五雷轰顶,日有万剑穿心,夜有小鬼压身,死后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若没有,就叫诬她害她之人不得好死逐一应誓,我亦不除外!”
她跪在那里,腰背笔直,纤弱的身躯中仿佛充蕴着无尽的力量,她言辞精厉,步步后退,却又步步逼人,重情义又不屈服威压,小小年纪便已有了不容人质疑的尊严与傲气,激得佟介远心头一热,这,才是佟家的孩子啊!
“罢了……”佟介远深深地看了佟锦一眼,“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玉帛日后不得再追究落水之责,锦娘也不得心怀怨忿,冰云,听懂了吗?”
最后一句,仍是对着柳氏说的。
佟玉帛火气未平,正要上前理论,被柳氏一把抓了回来。柳氏对佟介远微一欠身,“妾身听到了,日后会好好教导玉帛。”
佟介远点点头,迎上柳氏的掺扶,与佟玉帛道:“回去休息吧,我看你的风寒也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去给你奶奶请安吧,她一直惦念着你。”
佟玉帛狠咬着牙关应了声“是”,也不与柳氏告别,甩手便走了。佟介远这才又转向佟锦,“你也回去吧,明日我派大夫去给你诊治。”
佟锦看着佟介远,半晌,忽地身子一松,微带泣音地道:“谢谢爹爹,谢谢二娘。”
佟介远叹了一声,摆了摆手,让芳茵送佟锦回去。
芳茵是个安静的姑娘,年纪比红英等人都要大上几岁,看上去分外稳重。她送佟锦出了明威堂,便见一脸煞气的佟玉帛等在外头,不由脚下一慢,对佟锦笑道:“婢子忘提灯笼了,大小姐稍候。”说罢,便转身回去寻灯笼。
佟锦也早看到了佟玉帛,不闪不避地走到她面前,笑道:“妹妹辛苦了。”
佟玉帛目光一寒,抬手便打!可手至半途手腕便被佟锦抓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吃了亏,还学不乖吗?”佟锦扔开她的手,面色一沉,“这次我给爹爹面子,没真把你怎么样,再有下次……”她冷笑着逼近,“只要不弄死你,你当我怕什么?”
佟玉帛白了白脸,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佟锦饱含深意地看了扶住佟玉帛的清秋一眼,眼中带笑,目光一转,又看向一旁的兰芝,伸手拍了拍她,“兰芝姑娘,谢谢你啦。”说罢,不管一脸慌乱的兰芝,也不等芳茵,依着记忆中的道路,回转她的金纷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