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锦一家自定北侯府离开后,侯府内的喧闹却远未停止,虽然韩老夫人已退席休息,但并不妨碍那些年轻人再开小宴相聚。
各个王府的世爷,各侯府的小侯爷,国公府的小公爷,将军之,相国之孙……单拎拿出哪个都能做高富帅的代表,此时却是齐聚一堂,满满地坐了大桌。
“世,我们真走吗?”
笑声嚷动的大厅之外,小厮兰石不安地跟着信步而行的兰青,“王妃交代的事情……”
兰青脚下丝毫不停,“回去若王妃问起,便只说成了。”
“世!”兰石一下傻了眼,“可您根本没和韩小侯爷说啊……”
“反正王妃也不能来质问韩林……”兰青轻笑着反问:“不是吗?”
兰石顿时无语,紧跟着兰青上了马车,坐在驾驶位调动马缰的时候心里还是十分忐忑,“可侧妃和二公最近动作多多,要是世还找不到强援支持的话……”
“回去吧。”车厢内传来淡淡的一声。
兰石便住了嘴,今天宴会之中众人对世虽不至过于无礼,但那些年轻公们私下相聚,少了朝中大人在场时,对世便又个个放肆起来。但凡说到世,全是讽刺嘲笑之语,倒也不怪世不愿参加这样的聚会。
想到面对那样的讥笑时世向来是从容淡定笑面以对,兰石的心里就格外的难受。想当年,世与韩小侯爷并称“圣朝双英”,走到哪里受到的都是尊敬崇拜,连他这个小厮都倍受礼遇,那时的世意气风发,便是对人不假辞色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反要称赞世性情高洁,如今却是……却是连做诗,都不能直抒直怀。
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依依似君,无地不相宜。这样和风细语,更似在给自己安慰的诗句由世作来,简直是万般的讽刺!
无声地叹了口气,兰石自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宣纸反手塞到车厢中,“这是佟大姑娘给世的诗,险些忘了。”
车内的兰青正闭目假寐,闻言睁眼,看着到那塞进来的纸张,好一会没动地方。
想到佟锦,兰青不可避免地就想到那次万觉寺相聚,当时的佟锦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吓得身不能动,真是嘲讽至。
他就那么可怕吗?
兰青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手指修长有力,似乎和以往并无区别。
看了好一会,他缓缓地曲起手指攥握成拳,随着暗自的用力,他能感觉到臂上的肌肉正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收紧,腕间的筋脉也随之凸显,似有若无的灵气自他体内散出,可未等到达指尖,便已消然散去。
“呵……”他骤然松了拳头,脸上带着一贯对人的温笑意,弯下身,伸手将那纸张拾了过来。
长指轻搌,宣纸随即展开,纸上字迹清秀却生涩,还带着些许的凌乱,不难看出书写时的急迫。
“咬定青山不放松……”
只看一句,兰青的眉梢悄然一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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