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牧民们来说,最好的食物当然非羊肉莫属,铜盘里如同小山般堆满的就是羊肉,白水羊肉。
大块大块的羊肉,带着骨头一起煮熟炖烂,没有添加任何调料和香料,就这么直接端上来。用面前的小刀切下一大块用手抓起,学着牧民们的样子,在粗盐碗里重重一抹,整块放进嘴里,不顾肉里还冒着热气就一口咬下去。
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嘴里爆开,充斥在口腔中的每个角落。没有任何其他调味品和香料的干扰,口腔中感受到了只有肉香,那是最纯粹的,只属于肉的味道,纯粹的犹如草原天空一样毫无杂质,那是只属于草原的味道。
吃几块羊肉,嚼一口乌兰草化解嘴里的油腻,再来几块羊肉,喝一口酸中带甜后劲十足的羊奶酒。无论是否喜欢草原,无论是否喜欢肉食,客人们都难以避免的被新鲜羊肉所带来的最纯粹的味道所征服,就连对肉食无感的玫瑰也不得不承认,肉的纯粹,令人无法抗拒。
几块白水羊肉下肚,四肢百骸犹如泡在温水里一样舒爽,第二个装满野菜的盆,就在此时端了上来。
盆里是一堆小指粗细的草杆,草杆的外皮已经剥去,内部白中透绿,水灵灵的格外可爱。
这种野菜的学名是什么,已经无人知晓了,但灾前草原牧民们对他的昵称却流传下来。
野菜名为祛暑草,据说过去牧民们夏天出门放牧的时候,除去普通的食物之外,都会随身带上几根,以备不时之需。
拿起一根咬一口,口感有点像黄瓜,但比黄瓜更软一点,咬下去的第一感觉,就是淡而无味,稍稍带着一点甘甜,除了水分较多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
但再多吃几口就会发现,不知何时,被白水羊肉征服过的嘴里,重新变得清爽起来,无论是乌兰草的酸,还是羊肉的鲜,都已经被祛暑草化解,口腔再度恢复了对食物味道的敏感。
这正是享受烤全羊的最好时机,于是,一只金黄的整羊被装在大木盘上,被两个大汉举着架到了毯子边缘。整羊金黄色的外皮上泛着油亮的光,不时还有几滴透明的油脂从羊腹滴落。
“呦~~~~~嘿!”看到角上披着红绸的烤全羊被端了上来,所有参加宴会的牧民们同时站起身,右脚一起踏向地面,口中发出整齐的欢呼声。
仿佛受到了欢呼声的召唤,一名身材魁梧,肌肉遒劲的牧民厨师从人群中飞身而起,稳稳落在烤全羊的羊头前。
手腕一翻,牧民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狭长尖锐的锋利小刀,手持尖刀的牧民厨师表情凝重而神圣,用沉稳缓慢的脚步,绕着烤全羊步行了一圈,期间目光始终凝聚在烤全羊上,就像正在面对决斗的对手,外界的嘈杂的欢呼声,对他而言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重新回到羊头前,厨师站定脚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几秒之后,双眼猛的睁开,一道刀光从厨师手中射出,划过羊头的头顶。
一刀建功,羊头头顶的那一块肉随着刀光飞上半空,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烤全羊背后,一个木质牌位前的托盘上。
“吼!”潮水一样的欢呼声再次响起,每个牧民都双手高举,神情中充满了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