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轰鸣，电蛇狂舞。

无边的黑暗蔓延此方天地，那随之而来的气息说不清道不明，让人心头压抑，恐慌与惊悸并存。

李胤持剑的手在抖，人在颤，甚至连乾元剑也止不住剧颤。

他无法控制身与心，意识在沉沦，记忆在模糊，似有一股莫测难言的伟力在否认他的存在。

天大地大，无处容身。

圣女双目迷茫，体内的气不断向外溢出，瞬间便消散于黑暗中。

“无量尊！”

道颠周身三尺混乱的气息急速流动，抵挡着黑暗的侵蚀。

“这是要抹灭一切存在的痕迹啊，超脱了生死！”

“连天也要一并抹除？怎么可能会存在这种道？”

刘秀疯狂凝聚运势，但却根本做不到，他已感知不到天。

天，被镇压了！

“别挣扎了，别说此界的天，便是那真正的上天在这种道面前也不值一提，除非……”

“除非什么？”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还是想想该怎么脱身吧。”

道颠不想解释太多。

“你为何知晓如此多秘辛，连上天都知道？”

“呵……我是谁，这天底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东西。”

刘秀深深的盯着道颠，语气古怪，“难道传言是真的，挖坟掘墓？”

“胡说，我那是探索遗迹，为的是让断绝的先辈传承重现世间，让他们曾经的辉煌得以延续，如此伟大的行径，怎么到你嘴里就是挖坟掘墓了？说话给我小心点，谁家还没个故去的长辈了。”

“……”

罗眸与血冥虽早已远退，但还是未能摆脱黑暗被其所笼罩，难以动弹。

魔气与血气齐齐向外溢散，转瞬即逝。

“这绝不是龙祖的道，此道太过可怕，闻所未闻！”

“什么龙祖，控昼夜，乱四季，真名……”

“轰……”

一道漆黑如墨的闪电霹下，罗眸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整个人不断的颤抖着，体内的魔气溢出的更快了。

“不可言！”

血冥双目圆睁，骇然脱口，“怎么会这样？真名不可颂，他怎会是这种存在？祂，要复生了吗？”

……

“令吾迷醉的气息啊，这才是吾该有的，重塑天地的力量！”

天穹上有弘音落下，这次不再是浮现于众人心中，而是真真正正的声音，洪亮浩大。

“吾眼，归来！”

“不……”

空中的人影逐渐虚幻，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冥冥中早已注定。

“这不是我的命，我是卓安，我要回去。他们在等我，师兄在等我，哪怕这是命，我也不认！与命相争，我命由我！”

一人一剑，腾空而起。

李胤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看着那不断抖动的庞大身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记住，你不是怪物，也不要畏惧，没什么好怕的。”

说罢，无视卓安的焦急，抬剑指向苍穹。

无法无天的剑意，无惧无畏的意志展现的淋漓尽致，他要让卓安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简简单单两笔便可书写的人字，却能顶天立地。

“变回来，以人躯与我共战，便是死，也要以人的形态站着死！”

慷慨淋漓的一句话，道尽了李胤心中的骄傲与自豪。

身为人族的自豪，与生俱来的骄傲！

对卓安来说，李胤便是他此生最敬重的人，李胤的任何要求他都不会拒绝。因此他有了决断，哪怕这对他来说代表着彻底放弃，代表着死亡。

先是五爪，再是双角，最后是龙躯，寸寸虚化，一股股浩大的气向着苍穹涌去，任由那巨大的黑影吞噬。

随后，一道人影缓缓浮现，渐渐凝实，五官清晰可见，虽面无血色气息凌乱，但这才是李胤想见的人。

“卓安见过师兄。”

“很好，怕死吗？”

李胤没有回首，他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无需去看，他知道卓安回来了。

“以前怕，现在不怕了。”

“哈哈，这就对了，没什么好怕的，让这些强大的存在好好看看，什么叫人！”

卓安怔怔地注视着仰望苍穹的李胤，他第一次见到这般狷狂、桀骜的师兄。

下一刻，他笑了。

“师兄，能与你并肩作战，卓安无憾了。”

“来。”

两人并肩而立，意气风发，即便与那黑影相比显得那般渺小，那般微不足道，却依然没有丝毫畏惧之意，眼中的坚定如出一辙。

“吾看到了汝与这人族之间纠缠不清的因果，这也算吾的因果，故此给汝时间了结，好了，来吧，吾的眼，归来吧！”

李胤与卓安皆无言，这也许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战了，没必要废话，战便是了。

罗眸无言，血冥无言。

刘秀眼神闪烁心绪复杂。

道颠面无表情，道袍无风自动，显然他的心也并不平静。

最难以接受的当属圣女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傲立虚空的那两道渺小人影，彻底没了主意。

欣赏吗？当然。敬佩吗？有之。这样的人不值得欣赏与敬佩吗？

可他们面对的是龙祖啊，结局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