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
“罗浮。”
青衣少年看着眼前古朴老旧的建筑,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缓步踏入。
罗浮酒馆内,十几张朴素的木桌几乎都空置着,客人寥寥无几。
趴在柜台上的小厮正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忽然耳尖微微跳动,下意识的跳了起来,脸露献媚之色,快步向门口走去。
“几位客官里边请,额……您一位吗?”
“不用招呼,你忙你的,我有朋友在。”
青衣少年径直走向角落的桌子。
小厮目光错愕,微微摇了摇头,心中为少年默哀,这老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方才那十几个汉子的丑态还历历在目。
“没看到这里有人了吗?走开走开!”
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圆脸少年不耐的轻叱。
“那……我走?”
“废话,难不成是我走?”
“好吧,再见。”
“哼!”
圆脸少年头都懒得抬,双目直直的盯着坐在对面的老者。
“老头,别的我都不跟你计较了,那铜钱到底什么时候给我?”
老者身形枯瘦,衣着褴褛,就似乞丐一般。此时他翘着二郎腿,醉眼惺忪,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酒壶高悬,老者微微张口,浑浊的液体倾泻而下,一滴不漏的尽入口中。
“小胖子,这事急不得,那少年快走了,你还不去拦着?啧啧……好深的羁绊,不是见他年少,我都以为是你老子来了。”
“你老子!去你大爷的,你敢侮辱我爹!”
圆脸少年急眼了,娘的,这老混蛋越来越过分了,东西不给还骂人。
“忠言逆耳,你当老夫是江湖骗子啊,老夫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天上懂一半,地上尽通晓!说他像你老子自然是有道理的。”
老者也不干了,狠狠的将酒壶砸在桌上,怒道,“斩不断理还乱,你个凡夫俗子懂个什么?”
圆脸少年不想再听他胡扯了,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老者见状脸色一变,急忙叫道:“且慢!你若不信老夫可以分文不收给你算一卦。”
“好,你算,反正这顿打你是跑不了了。娘的,吃我的,喝我的,东西不给就算了,还他娘的胡说八道。”
圆脸少年狠狠地瞪着老者,狞笑道,“管你怎么算,这个老子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老者翻了翻白眼,“老夫算卦,向来童叟无欺,不准不收钱。”
说罢,双目微眯,手指掐诀,嘴中念念有词。
“嗯……呐……尼……唸……唏……沙……雕!”
“你在说什么?不是在骂我吧?”
“闭嘴,老夫在问命。”
……
“我到底遗忘了什么?那些画面似曾相识,好像亲眼见过。”
衣着褴褛的老者神情茫然,喃喃自语,声音轻不可闻,“皇?圣?洪荒?”
眉心闪过一道暗淡的菱形印记,老者眼眸逐渐清明,“封印?”
“没有人能封印我的记忆,除了我自己!”
“八荒、九天乃至混元都不至于让我自封,那段过往到底隐藏了什么?皇在算计什么?我又知晓什么?”
“老头,你又发什么呆?”
王昱昊抬手在老者眼前晃了晃。
“嗯?”
老者惊醒,嫌弃的挥了挥手,“去去去,老夫在思索未来将要发生的大事,滚一边去。”
“娘的,李大哥你看,我就说这糟老头脑子不正常吧,绝对有病。”
王昱昊朝李胤抱怨道,“等我把那枚铜钱要回来咱就走,我爹千叮咛万嘱咐,遇到傻子要多远点,免得他遭雷劈的时候连累到我。”
“不可无礼!”
李胤轻叱了声,随即看向老者,“前辈……”
“别叫我前辈,老夫左慈,你称我左老便好。”
老者深深的注视着李胤,眼神深邃,直欲将他看透。
直到李胤感到浑身不自在时,老者才再次出声。
“少年郎,这可不行,修武就要有修武的样子,有些东西是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的。”
李胤平静的看着老者,“那么左老,要怎样才能瞒住所有人?”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王昱昊满脸茫然。
二人都没理会他,只互相凝视。
老者思索了片刻,“办法倒是有,但过程有些痛苦,你若能做到,当世便再无人能察觉到。”
“请左老赐教。”
“你根基已定,若修此法需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当然,若有成,对你的剑亦大有好处,身怀剑骨,与剑同生,正与此法契合。”
老者探手入怀,取出一卷锈迹斑斑的铁卷,看着他那枯瘦的身形,也不知是如何容下这铁卷的。
“拿去吧。”
李胤伸出双手,恭敬接过。
“那群疯子的修炼之法另辟蹊径,确实有不少可取之处,你先看看吧。”老者语气中隐隐有些敬叹。
狠人啊!
酒馆中唯一的小厮不知何时已退了下去,零散的客人也不见了踪影。
李胤打开铁卷,刹那间,原本的斑斑锈迹顷刻脱落,璀璨的红芒溢散而出。
四个耀眼的大字映入李胤的眼帘,苍劲有力,狷狂霸气。
天地烘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