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君从这几人的交谈之间,知道了个大概。
显然他们自己是知道有鬼要来害人的,但他们不敢跑,这其中所隐含的意味就很值得玩味了。
夜已经很深,现在“林小姐”是班主的宝贝疙瘩,生怕她休息不好坏了嗓子,嘱咐两句后便带人抬着尸体走了。
七天呐……
梅思君本以为,要到达戏楼才会开始这场怪谈。
没想到,这场怪谈的开始,竟然是直接让他们所有人魂穿百年,重新体验一次当年发生的事。
她看向夜空中皎洁的明月,脑海中思绪翻涌。
这究竟是灵魂穿越了百年,还是陷入了一场群鬼死后编织的梦?
梅思君听着戏船破开水波的声响,想着这次该如何破局。
最要紧的,应该是弄清楚其他人现在是什么身份,毫无疑问,自己应该是拿了“主角”的牌,那要用什么方式通知大家,我是“林小姐”这位主角呢?
除此之外,对那和阴戏完全不同的黄泉戏,梅思君也格外感兴趣。
在他小时候,父辈曾说,世上有三种戏,是大部分戏班唱不了的。
一是阴戏,阴戏是活人给死人唱的戏,一切由活人操办。
二是鬼戏,鬼戏是死人给活人唱的戏,听到鬼戏的人,基本是活不了的。
而那最后一个,就是黄泉戏。
黄泉戏虽然也是活人给死人唱的戏,但一切……由死人操办。
这三种戏说起来都不太正常,甚至可以说惊悚恐怖,但大部分戏剧从业者又都趋之若鹜。
无他,自古以来,便有一种说法,沾了些鬼气的人或事,总要非同寻常一些。
哪怕是戏也一样。
所以,梅家先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听一遍那三种传说中的戏。
可惜的是,这三种戏在后世已经失传了。
大概因为本来知道它们的人就少,而且讲究多,甚至许多行业是一脉单传,还有传男不传女之类的忌讳,这样一来,一旦遇到个天灾**,就大概率会失传。
除了这三种戏外,大多数门道多,讲究多,神秘莫测的行业与传统手艺,大概也是这样丢在时间里的。
秦满江顺着他们的目光往船舱外看去,霎时间也愣住了。
一艘巨大的白色大船,就这么悄无声又地从灰蒙蒙的水雾中行驶出来,这船……简直太诡异了!
它起码有十来米高,这种高度的船,在这样的河里根本摆不开才对,可它不仅悄无声息,甚至连水面也没有压下去一点。
一股强烈的恐怖氛围笼罩了整个戏班船队。
班主赵启功两眼发狠,但也无计可施。
他这辈子走南闯北,却也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
但他还是认出了这是个什么门道。
这是一艘纸船!
白色的船身分明是纸叠的,哪怕再高再大也不吃水。
除此之外,那白色大船的船头上还插着一根是两三丈高的竿子,竿子上一张白色的旗在夜风里飘,上书三个字——南枝坊。
“班……班主,真的是她,缠着咱们不得不去唱黄泉戏的,真的是那个女人!”
管理武行的武管事陈向奎站在赵启功身后,声音都在发颤。
“咱们……花钱找个高人来做一场法事吧,我担心……咱们有去无回啊……”
没等班主赵启功说话,那高大的白色纸船上,忽然传来了声音:
“迎贵客!”
“迎贵客!”
“迎贵客!”
整个戏班子的人抬头看去,只见那高大的船身上,站着一层又一层的纸人!
它们的衣服花花绿绿,脸上画着诡异的红团,两眼无神,但嘴边却都是笑,这些童男童女齐刷刷地出声,瞬间令所有人头皮发麻!
秦满江也满目震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船上的纸人童男童女,给他带来的感觉非常诡异,不仅是他,此时此刻……暗处的十席其他成员,都神色各异地看着那艘从大雾中行驶出来的白船,以及那些纸人……
这次的鬼,似乎还有自我认知?
他们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一般而言,厉鬼是完全无法交流沟通的纯粹恶意。
但这次的鬼,大家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它有“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