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市委书记带人到局里來检查工作,晚饭前,汪延峰对市委书记说,我不会喝酒,就不陪您吃饭了。
市委书记像开玩笑般说,你忙,你忙得连敬杯酒的时间也沒有,怪不得许多人说你这个局长谱大,还真沒冤枉你,我这个市委书记你不是也不想陪吗。
汪延峰笑着说,您这么说,我就不能不申辩两句了,我天生不会喝酒,沾酒即醉,您回去问问其他市领导,凡是涉及我工作的,向來我不都陪吃陪喝吗,这怎么能扯上谱大谱小呢。
市委书记仍开玩笑般说,那好,我倒要问清楚,别说我是來检查工作的,我就是到你这儿休息几天,你该不该陪一下,你是外星人,不知人间冷暖,不食人间烟火吗,今天嘛,你不陪就算了,我知道你确实忙,下次不管谁來,架也要把你架來敬酒,别老让人说你太离群。
架是架不來的,汪延峰到底是军人出身,姓格颇是梗直,照旧见了上面來的人,就躲得远远的。
后來,來了一位省厅厅长,厅长检查工作來到汪延峰的地盘,突然下起大雨,眼见天色已晚,临时决定下路到局里吃晚饭,第二天再回省城。
市委书记、市长闻讯连忙赶过來,局值班室又打电话找到在的汪延峰。
汪延峰说,不就是一顿晚饭吗,你们看着办,请向厅长解释清楚就行。
晚宴上,厅长说,早就听说你们这里有个汪延峰,一般不陪吃陪喝,今天果然见不着。
市长似乎听出了话意,马上接过话茬说,厅长呀,汪延峰不像大家传的那么玄乎,他是天生不会喝酒,见酒就醉,上不了桌。
厅长说,这样的人我倒真想见见,这次就留个遗憾吧。
市长说,想见对他是好事呀,我现在就通知他赶來。
汪延峰接到市长催來的电话后,心中甚为不悦,官场陪酒为什么就这么重要,不是活活折腾人吗。
想着想着,犟劲就上來了,我就是不去。
一帮人边喝边等,最终也沒等着汪延峰。
厅长沒再说什么,可大家都能看出他满脸的不高兴,市委书记和市长也觉得大伤面子,气得暗暗咬牙。
事后,市长意味深长地对汪延峰说,说实话,我对你是又爱又恨,论干工作比你强的不多,沒人敢说我用错了你,可是除了玩命干活,别的你什么也不懂,有人说我重用了一个神经病,伙计,清高不是错,但清高是毛病,你能不能改掉这个臭毛病。
不久后,提升汪延峰任副县长的事,在市常委会上遇到了不小的阻力,多数人的理由完全可以提到桌面上,这个同志的确不错,但需要再磨练磨练。
这一磨练就是几年,沒磨出官运,反倒磨出了问題,在一个地方干久了,事情干多了,工作难免出些纰漏,关键是挑毛病的人多了,事情便显得复杂化,结果也就变得糟糕了。
后來,市长为提升汪延峰又做过两次努力,但最终都失败了。
汪延峰似乎终于明白了,杯子与帽子尽管沒有必然联系,但两者的关系不可忽视,自己的仕途命运或许是个例,但官场陪酒风之所以盛行,就说明了它的必要姓,官场酒中有许多明白人,认真陪酒当然也是一种明白的行为,明白人常常是胜利者。
五十多岁了,汪延峰也认命了。
望着汪延峰,向天亮笑道:“汪局长,你老人家终于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