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循道,“她是想看我和老娘娘彻底撕破脸,可不是想出头和老娘娘继续结怨。”去见皇后说的那些话,她没瞒身边人。
有个阿黄婚事在前头,便闹得徐循投鼠忌器起来,不过好在现在宫里还没听说谁生了大病,大家商议的结果,只好是以‘若有大病就送出去看’作为过渡阶段的权宜之计。基本上公事就算是处理完毕了,徐循拿过钱嬷嬷手里编着的艾虎,笑道,“我一直想要学的,嬷嬷老说教我,可到现在都没教。”
“您每年端午前后都忙,平时也想不起这个不是?倒是今年,因要当家,反而没那么常出门了。”钱嬷嬷手把手教徐循,“在这扭一下——”
两人编了一会艾虎,钱嬷嬷又道,“再过几个月,就是壮儿生日了,您打算怎么给他过?”
徐循道,“还有三个月呢,现在说这事还早了点吧?”
“太子开蒙也有一年多了,”钱嬷嬷说,“如今已有七岁,去年开始,逢年过节已经接受朝贺……”
蒙学一般都上个两到三年,之后就转入正式的分科教育,明年很可能太子就会正式出阁读书,开始拥有东宫建制,接受翰林院诸学士们的教导。到那时候,按例他就该去东宫住了,开始接受朝贺,大概也是皇帝认为他年纪到了的信号。如果按惯例的话,后年出阁读书的应该就轮到壮儿了,到那时候壮儿当然也不能再住在后宫,即使不出阁,一般男孩上十岁也都会从母亲宫里出去了,如果壮儿后年要出去,那今年明年这两个生日就得好好给过——不过这终究还早了,徐循还是没领会钱嬷嬷的意思。
钱嬷嬷只好进一步解说,“我听人和我说,皇爷有意让壮儿和太子一道分宫出去住。”
“壮儿不才六岁吗?刚开蒙几个月呢——”徐循迷糊了,“这又是为什么?”
“听说是皇爷不喜他身在永安宫,却还惦记生母……”钱嬷嬷也叹了口气,“几手的消息了,也不知准不准。”
徐循不比钱嬷嬷,她更了解皇帝,对这个消息,初听挺吃惊,琢磨一会,倒觉得合乎皇帝性格。把壮儿拿给她——生母阴谋的受害人来养,就等于是把栓儿塞给皇后一样,都是他当年欠考虑的结果。当然现在栓儿此事已无法更改,阿黄、圆圆和他离心是既成事实,但壮儿这事可能还有点挽救余地,不说把他塞给别人吧,那就独立出去自己住呗,不必天天看见徐循,这个问题似乎就可以解决了,壮儿起码不必陷入道德困局,一定要在生恩和养恩里选。
在壮儿还小还不记事的时候如此安排,那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现在他都六岁了,又那么早熟懂事,徐循很怀疑这一招的作用。她决心日后当面问问皇帝,便道,“那我是舍不得的,壮儿还小呢,现在出去住,就有人照顾也挂心呀,起码等他十岁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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