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循一下就吓得坐起来了,“可不敢劳动御医呢!”
太孙是何等人物?见徐循反应,如何不知原委?他却也没有生气,只是叹笑道,“怎么,脾气这么大?除夕夜皇爷虽然把你吓得够呛,但也不是没给你好处嘛!”
徐循嗫嚅着说,“我不是闹脾气……就是怕见人,这一阵子出去,肯定被人当热闹看了。”
这倒是真的,徐循得的脸面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她自己‘卧病在床’没什么感觉,几个嬷嬷反馈回来,她们出去给同侪拜年的时候,可是比以前风光多了。
“你这不是辜负了阿翁的一片好心?”太孙咂了咂嘴,“皇爷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去年你大年里被人挑刺儿,今年,那人的媳妇儿就当着一家人的面被给了没脸……”
“别别别,”徐循是真慌了,“你要这样说,我真不如病死算了!”
为了她一个小小的太孙婕妤,皇爷要鸡蛋里挑骨头地去挑汉王妃的礼?这事荒谬得徐循都没法相信了,真要这样,那她身为挑拨汉王和皇爷关系的人,也真该去死了。谁能容得下这样一个红颜祸水?
太孙撇了撇嘴,把徐循的被子掀了,“手心里都是汗——别装啦,再捂下去真捂出病了——信不信由你,反正,阿翁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徐循蹙起眉头,带点哀求意味地说,“大哥,你就别吓我了,我才被吓破胆,现在和丧家犬似的……”
正面见证了皇爷天威,对于新人小徐来说是有点过分了,太孙呵呵一笑,也不逗徐循了,“阿翁就是这么说的,那天晚上,我和两位姨祖母侍奉阿翁一起去请祖母喜容的时候,阿翁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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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坤宁,皇帝和皇后的寝宫其实就是连成一块的,大年夜,坤宁宫也是被装饰一新、喜气洋洋,可这喜气和乾清宫的热闹相比,又露出了一些孤凄来。皇爷回望乾清宫几眼,不禁唏嘘道,“此处建成后未有人气,究竟是冷清了点。”
安王妃便建言道,“昔年姐姐去时,曾留下话来,嘱咐您另立新后……”
“都这把年纪了。”皇爷失笑道,“还立什么后!”
他摆了摆手,柔和地嘱咐太孙,“去把你祖母请出来吧。”
仁孝皇后的喜容图是早画好的,一直以来就锁放在坤宁宫大立柜的紫檀木盒子里,每逢朔望请出来上香祭拜,虽然换了京城,但这套规矩还是丝毫未改。太孙驾轻就熟地就把祖母喜容给请到了盘子里,端着它还走在皇爷前一步,接下来一切也都是老规矩了,张贴喜容,上香祭拜……在乾清宫隐隐传来的笙歌声中,坤宁宫里的这一幕,更透了别样的郑重。
皇爷虽然也是过花甲的人了,却还是亲自跪拜了仁孝皇后的喜容,他珍而重之地拜了三下,闭目喃喃祝愿了几句话,起身上过香,这才略带吃力地起身踱出了殿门。安王妃、代王妃、太孙一样行过礼,走出来站在皇爷附近,却不敢出声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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