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非要养出个跟你们一样的酒鬼是不是?去,都靠边去吧。留神你们的臭气熏了我的大孙子!”
但罗师傅尽管嘿嘿笑着,却并不散开。
照旧是端着酒杯咋么着,不挪眼珠的看罗婶儿怀里的小人儿。
瞧瞧,孩子的小鼻子小眼儿已经有了变化,变得舒展有模样。
眼睛渐渐有了神,胳膊腿也开始变圆。
这么规整的模样,长大了绝对是个大人物……
可就这时候,大人物“哇”地一声哭了,脸上多了一条红红的血道子。
原来是这孩子自己的指甲把自己的脸划破了。
这下可不得了了!
这孩子出生来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哭得差点闭过气去,脸憋得铁青。
罗婶儿登时六神无主,“宝贝儿”、“心肝儿”的叫个不停,又摇又晃地哄。
罗师傅则哈哈大笑,“男孩子,受点伤怕什么,瞧把你紧张的。你自己的儿子,又不是没经过,给小手缝俩布套的事儿而已嘛。”
罗婶儿不乐意了,“说的轻巧,现在就这么一个独苗儿,不仔细着点行吗?这不比当年,你天天厂里忙工作,我一人就得在家里担起所有的事儿,连两个小的都得靠咱大闺女给带着。如今既然爹妈和爷爷奶奶都在跟前,这四个大人弄一个孩子再有个闪失,还像话?切!”
罗师傅听了更是笑,但慢慢的笑容却敛了起来。
忽然转头对儿子吩咐。
“广盛,等吃完团圆饭,你把你岳父今儿给的那荸荠,拿一半儿给你康大爷和卫民送过去。让他们也尝个鲜儿。”
“就不说咱们盘儿的奶粉全仰仗卫民给帮忙,永远得谢谢人家。就冲那一老一小都没了亲人,咱也不好就自己家里坐着,对他们不闻不问。”
“过年不比平时,不好开口把人家请咱家里来。你就代表咱们全家,过去照应照应。哪怕给他们屋里添点人气儿也是好的……”
于是,一边是罗广盛连声答应。
另一边罗婶儿也被挑动了心绪,不禁跟着唏嘘起来。
“说的是呢,卫民妈,这都‘走’了有四五年了吧?卫民这孩子不但回来了,如今还这么出息了。我这个老妹妹要是还活着,能亲眼看见多好啊?”
“还有那康太太,当年也没少帮衬咱们。那也是顶好的和气人,心善啊。六零年那会儿,因为咱家困难、嘴多,她林林总总塞给咱们的粮票至少也有十来斤了。”
“我得肝病的时候,还给过我一斤伊拉克蜜枣和二两红糖。真是的,怎么好人就……哎!”
毫无疑问,完全不同于上一个年三十。
去年,当康术德和宁卫民还是冤家对头的时候。
众位邻居们就是想登门,也是顾虑多多,唯恐怕被牵扯进二人别别扭扭的房产之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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