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席显然也受到了观众情绪的影响。
不再是零星几个闪光,而是瞬间闪起一片强光,简直能把台上人的眼睛晃瞎。
只是这样宛如排山倒海一样的隆重开场氛围,难免也会产生些许副作用。
就是带给关注着前台动静,等待上场的模特们较大的压力。
这时候的后台,已经不复刚才的轻松氛围了。
人人都似乎被强光吓到,或被掌声惊到了一样,变得安静下来。
模特队无论新老成员,全都面目紧张,感到压力倍增。
就连自诩见过大风大浪,自以为绝不会紧张的宁卫民,也或多或少产生了些许窒息感。
他从背景板的缝隙里,望着黑压压的台下观众,不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说实话,此时他,是既有点羡慕台下安坐,带着刘炜敬和米晓冉看热闹的张士慧。
也是非常地佩服宋华桂沉着冷静的心理素质。
因为只有真正身临其境才会知道,两千多人的场面是个什么阵仗。
他觉得自己过去太小瞧宋华桂了。
只觉得这大姐运气爆棚,正确的时间选择跟随正确的人。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别看他开着穿越外挂,可要换个位置,真让他去干宋华桂的活儿,恐怕没戏。
不说别的,他要在台上,声音一定是颤抖的,绝不会像宋华桂那么镇定自若。
可见能成传奇者绝非常人,不是“好运”俩字儿就能定义的事儿。
不过说到好运气,眼下确实还真有一样。
那就是接下来登场的,暂时还轮不到模特们,能有个缓冲。
很快,就在灯光骤暗下来的一刻,皮尔·卡顿和宋华桂悄无声息的退场了。
而当灯光再亮起时,京剧团乐师们武场“打通”。
随着“急急风”锣鼓的伴奏,扮好了五色灵官闪亮上场!
明亮如炬的灯光下,红白蓝黄黑,五人各勾一色脸,穿一色戏服。
戴扎髯,穿软靠,不扎靠旗,手持灵官鞭。
由正红的“王灵官”打头,带领两侧的白蓝黄黑四位灵官跳起了“四门斗”。
这确实是没人能想到的一幕,立刻获得了满堂彩啊!
不懂的人看着热闹,懂行的人看着吉利,就连不懂的外国人也能看个新鲜有趣儿。
而当走势舞蹈转了九次,跟着又做一些跳跃、挽诀的吉祥舞蹈后。
五灵官一齐走大圆场站成一排,进入了中场。
这时候,第二个兴奋点来了。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五位灵官齐齐举起灵官鞭,同念“净台咒”。
“哩拉莲。拉连哩莲。哩拉莲。拉哩拉莲。哩拉链。拉哩莲……”
好嘛,同声同气啊,就跟唱歌儿似的,韵律昂扬,震撼非常。
好不好听单说,关键是五个大花脸有气势啊!
于是,骤然寂静下,随后呼啦啦的,又是一片闪光灯潮和掌声如潮啊。
此时,已经有检场人员准备就绪。
有一个人悄悄将一个“聚宝盆”摆在了T台伸展台中央。
另一检场人员,当即从台下递给老灵官一把“火彩”过来。
所谓火彩,是我国戏曲舞台上表现火焰、烟云各种特技的统称。
始于汉代百戏的“吞刀吐火”,宋代傩仪和目连戏中广泛应用。
明代戏曲演出中,火彩用于渲染鬼神,扩及战争场面。
如《草庐记》火烧赤壁一出就施放烟火。
又如《火焰驹》里千里马四个蹄子下的一串铃火。
总之,火彩花式甚多。
如绕成大圈的叫月亮门,连接不断的叫连珠炮,劈空飞出的叫过梁,飞焰落入台口盆中以引燃盆内酒火的叫钓鱼等。
都是极有表现力的造型手段。
安全性上当然也是无可置疑的。
因为火彩的原料是松香磨成细粉,然后用马尾箩筛过,再配上庙中烧过的香火磨细筛过的香面混合而成。
虽然是明火,但温度低,燃速快,不起烟,而且烧得干净,余烬残留近似于无。
只可惜这样的国粹,却随着戏曲艺术的没落,和片面强调隐蔽检场的要求,逐渐在不少剧种中渐失传。
也就是赶上了这个年头,老京剧团还有擅长此术的大师。
才能让这场时装会多了个“非遗”性质的绝活儿,实实在在的在诸多外国媒体面前,给我们国人长了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