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经常会拿着成千上万的现金去银行存款。
连银行的人都忍不住好奇,他这么一个小年轻哪儿来这么多钱?
自然要对他盘查起来。
但好就好在今非昔比,他也早就不是过去那个没有根脚的无名小卒了。
无论他亮出皮尔·卡顿公司高管的身份,还是拿出跟街道缝纫社合作的关系,对银行都管用。
哪一样都能让他坦然面对银行的盘查轻松过关。
另外,鉴于他还大度的把房借给缝纫社白白使用。
而且在许多方面和街道有着广泛深度合作。
同时无论是和街道李主任,还是管缝纫社的边大妈,私人关系上都近乎得没的说。
他还因此获得了不少免费的财务支持。
缝纫社的财会人员当然清楚宁卫民有多忙。
为了帮他解决一些问题,也为了更好做好缝纫社的工作。
索性因利就便地,替宁卫民承揽下了日常成本核算工作。
像库房出货进货,辅料往来,工人计件工资统计什么的。
因为数据许多都是互通的,人家做账目的时候,就帮他一起做了。
实际上,等于人家是在替他义务劳动。
而他只要偶尔拿点烟酒和进口糖果这样的小礼物做答谢,适当笼络下人心就好了。
其余的什么也不用付出。
这对他来说,当然是件莫大的幸福。
在这个前提下,他每天只要在下班后跑一趟缝纫社,花个把小时对对账就可以了。
如此,才能一直把服装尾货生意维稳在一个良性的,微妙的平衡状态中。
但话说回来,自己的事儿自己最清楚。
宁卫民心知这种状况也就是个权宜之计,隐患太大。
既不该,也不能长期这么保持下去,
要知道,交由缝纫社替他代为管理这些账目,就等于让缝纫社自己给自己打分。
是完全突破了合理限度的信任。
且不说时间越长,缝纫社的财务人员就会越了解他的实际经营数据。
很难说会不会因为推测出他的实际利润水平,而心生不满。
更甚之,或许还会透露给街道领导,致使本来默契的合作产生间隙或不快。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这些人以后徇私舞弊。
为照顾人情,在账目里添点花头,做点手脚。
他也是根本不会知道的。
要想黑点他的小钱,再容易不过了。
所以归根结底啊,这就是他最需要解决的最大问题,也是一时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在这个个体户不受尊重,还没有一个正经私企的年代。
哪怕他肯出钱,求才若渴,也难以找着一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全职管理者,或是一个肯跟着他干的专业会计。
所以这事儿怎么看,都基本上属于无解。
想不这么对付都不行啊。
至于宁卫民手里的旅游工艺品生意,在经营方面倒是特别省心了。
毕竟这件事已经获得宋华桂的允许了。
当然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皮尔·卡顿的资源来推广和销售。
而提成比例,分配制度也简单明了,多劳多得,非常公平。
只要想挣钱,无论斋宫陈列馆还是建国饭店专营店的姑娘们,都不会不尽心去推销。
所以对宁卫民来说,除了货源和进货成本注意保密之外。
已经无需再费一点精力去关注这件事其他方面,只要坐享其成就好。
更妙的是,这件事还大幅提升了斋宫陈列馆和建国饭店专营店的经营业绩和顾客口碑。
为他能够力压机场专卖店一头,帮助自己最终获得业绩比拼的胜利,增加了重重的一个砝码。
甚至为此,运营部的一把手邹国栋都只有忍气吞声,没法说不公平。
毕竟连雕塑展都是宁卫民鼓捣出来的。
就凭借这个活动,宁卫民不但为皮尔·卡顿公司赢得声誉,赚来名声。
眼下还能赚来钱财,根本无法指责。
但反过来说,新的麻烦也正出在这个名和这个利上。
宁卫民身边的人际关系正是因此变得复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