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踢完,年京就感到大脚指头伤了,那叫一疼啊!
走路恐怕都要成问题。
其次,这车可是有专人来看管的。
两个天坛的工作人员就坐在不远处,负责在这边为今天的宾客们看车呢。
正好看见年京动脚。
那人家当然就不干了。
一起过来,不依不饶,严厉质问年京在干什么。
“哎,你这人有病啊!踢这车干嘛!踢坏了你赔吗?”
“这可是我们坛宫领导的车!你不能走了啊,得跟我们保卫科走一趟!”
说话间,这两个人中的一个,就把步话机给拿起来了。
瞧瞧吧,这事儿有多倒霉!
年京这时候再定睛一看,可不是嘛,还真就是宁卫民的车。
京城独一辆美国进口吉普车啊,他也是坐过的。
你说说,要为这事儿被人给扣下了,再让宁卫民知道了,那得多尴尬啊。
不过话说回来了,幸好这车是宁卫民的,这才有的商量。
年京可不敢把事态闹大,赶紧把请柬拿出来了,声称自己是来赴宴的宾客。
而且他报出了宁卫民的名字,说他们之间是朋友。
至于为什么踢车?
年京也有的解释。
居然说男人不拘小节,这车他看着似乎比寻常吉普更高大威猛,就跟装甲车似的那么结实。
因为实在是喜欢,所以忍不住试一试轮胎的厚度。
果然,这车子晃都不晃一下,底盘异常扎实。
请柬是真的,理由也说得通,再加上漂亮体面的江惠在一个劲的帮着说好话。
这二位负责管车的终于相信了年京的鬼话,看着车胎也没事儿,就让他们走了。
但这个小插曲过去,这事儿可没完,反而更加重了年京的负面情绪。
因为勉强撑过了几十米的路程,年京就走不了道儿了。
不得不坐在一张座椅上,脱掉鞋子查看自己受伤的脚。
他的脚指头确实肿了,并为此气得浑身发抖。
此时的他,如同一条被铁链子牢牢拴在狗肉馆门口的狗,虽想咬人,但不敢张口。
因此他只得转头跟自己的老婆发发牢骚。
怪她明明知道今天赴宴,应该去想办法借辆汽车的。
说今天坐在同一桌的人,似乎只有他们俩才骑着自行车来,时在是掉价儿。
再怎么,他们也不能被个体户给比过去啊。
江惠对是不会了解年京的全盘想法的。
她倒是很好奇一向好皮的年京,这少见的邪火,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因此不见同情,只见反感。
“我干吗要为吃这顿饭就借汽车呢?一点道理也没有。你别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行吗?”
“不懂事?我还不懂事?”年京在老婆这儿又碰了壁,语气调高了八度,已经有点搂不住火儿了。“我成天围着你转悠,围着这个家转悠,就换来了你一句如此的评价?”
然而对于丈夫今天这种喜怒无常的表现,江惠却实在无法理解。
“我难道说错了?我就没听说过,有谁为来吃顿饭借车的?我没法开口让人家帮这个忙啊。再说人家来了,饭怎么安排。就凭你一纸请帖,能给司机也带进去吃吗?我真弄不明白,你为何这样牢骚满腹,其实你现在的处境已经够好的了。”
这样的对话放在过去,年京只会转过身去,低头不语。
但今天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年京清楚感受到了一种自尊心受损的刺激,他已经受不了这样的话了。
于是完全控制不住的反唇相讥。
“别他妈扯臊了!我处境还好?我不过是挂了一个你丈夫的名儿,其实就是一个面首加碎催!我跟你结婚多少年了,我算是受够了!受够了苦,受够了累,受够了那些腌臜气!我受够了你们江家拿对待狗一样的方式对待我,你爸妈那儿,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江惠则不敢置信的看着年京,很快就流露出怒意。
“你……你说什么?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你疯了吧!”
然而年京却回以一声冷笑。
“这还是好听的呢!你装什么装!过去李仲用车,难道不是你给找的?那么多次,你都能给他办。而我就得靠边站,这就是你的逻辑?要在外人眼里,恐怕都会误会,他才是你丈夫吧?”
江惠倏地面红耳赤。
一张粉脸从颈部往上仿佛罩了一层粉红色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