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从财力上来说,那是多亏了宁卫民的存在,这才解决了原本不可能获得解决的资金问题。
要知道,做这四盏灯不但所耗靡费,而且也有不小的失败可能。
宫灯厂的上级单位是不可能批准、拨款来支持这个项目的。
而宫灯厂自己从坛宫的装修工程里挣来的钱,他们也无权随心所欲的支配。
除了能够改善职工收入,提高点奖金,报销医药费,其余部分还是得上缴。
甚至由坛宫来出资下单订制,都存在较大的障碍。
因为大家都穷得太久了,天坛园方和服务局都渴望拿到实在的收益。
如今坛宫该挂灯的地方已经都挂满了,装潢水平在同业已是拔了头筹,并不缺少这样能锦上添花的东西。
那谁还愿意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啊?
宁卫民说服大家是有困难的,所以只能由他个人出资,来支持宫灯厂做这件事。
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不过话说回来了,也多亏了现在国内经济大环境才刚刚起步。
无论红木还是大块的翡翠,这些原材料选择丰富且价钱不贵。
就连着名画家的润笔也在谷底,知名的工匠也不受世人重视。
这才能把制作成本降低到了没法再划算的程度。
最终,合出来所有的工料成本一均摊,也就差不多一万块一盏灯。
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性价比,才是宁卫民愿意花这笔钱的真正原因。
至于说的制灯所需的技术要求上,按说比财力更不好解决。
因为木作和宫灯其实是两个行业。
这四盏灯却需要同时精通这两门手艺的能工巧匠亲力亲为。
如今宫灯厂的老人几乎都走了,死的死,退的退,还能去哪儿找这种“两门儿抱”的人啊?
现实条件是,宫灯厂的木匠没一个人具备这样的木艺水平。
京城木器厂的老师傅水平虽然是够了,可人家又不懂宫灯的结构。
所以还多亏了京城工艺木刻厂就是原先从宫灯厂分出去的企业。
他们厂里总算还留下个六十一岁,仍然不服老,不肯回家抱孙子的老木匠李宝善。
这位就是当下京城里,既精通木艺,同时还懂得宫灯结构的唯一老匠人。
而宫灯厂前年退休的一个老职工——球灯韩的徒弟吴玉宽,也还没到七老八十,不能动弹的地步。
一听厂里要做这种等超品的宫灯,这老爷子就又痛痛快快接受了宫灯厂返聘,回来帮忙了。
说白了,这件事能成,是万幸中的万幸,哪儿哪儿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寸劲儿。
要但凡差那么一点,这事儿还就没戏了。
打个比方,真要多等两年的话,且不说原材料弄不好要飞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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