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春儿哥,这洋鬼子在做饭上,确实太能磨叽了,净干那些脱裤子放屁的事儿。好家伙,那么多刀具,大的小的,扁的长的,还有那锯齿的,有那个必要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外科大夫呢。还有那么多锅,炒这个吧,必须得用这个锅,做这个又得用那个,错一点,那白毛儿就得跟伱翻车。我真是不理解啊,他们干嘛非要把厨房这点事儿搞得那么复杂呢?还是咱中餐好,一个铁锅,一把菜刀,行走天下。难怪他们连盘子也不会数呢,非得一个个摊开才数得清,盘子摞一起就得抓瞎了,智商堪忧啊……”
说实话,无论是那三个法国佬,还是他们一手调教出来的西餐厨师,确实料对了一部分。
这坛宫三男二女的五人组,江大春、小查、杨峰,和许春燕、戴红,就因为所受到的“摧残”和不适应,那私底下意见大了。
在马克西姆的后厨干了也就三五天吧,还不到一个礼拜。
赶上头一个周五的大扫除干完,大家伙下班儿一起回宿舍睡觉的时候。
他们彼此就忍不住把憋了一肚子的牢骚和埋怨都发泄了一通。
可话又说回来了,他们几个人虽然极尽所能的糟践西餐来发泄不满,以挤兑法国人来取乐。
但他们不是刚入厨行的新手,眼力还是有几分的。
更何况能在坛宫的厨房出挑儿的,干出彩儿的,哪个不是手底下有几分真本事的主儿?
既然是有真本事的厨师,又有哪个没吃过苦,受过罪的?
实际上,纯粹的负面情绪发泄了没多久,话头儿的风向就开始转化了。
这倒是让那些洋人和那些西餐厨师没猜到的。
而最先引领这个趋势的人,就是宁卫民和张士慧干重文门旅馆时,在楼下便宜坊认识的好哥们儿。
坛宫挂炉组的组长——杨峰。
“哎哎,差不多得了,再说下去可就过了。咱们在背后这么损人家,人家也没法还嘴,这可没多大意思。小查,你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故意跟大家伙唱反调啊。”
“是,这儿干是挺苦的,每天两头儿班儿上着。工作时间少则十个小时,多则十三四个小时,中间只有一个半小时休息。吃还吃不好。对于咱们的肠胃来说,恐怕适应西餐,是比做西餐还要难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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