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如果非要做,不如让下官……下官虽至今未能立功证明自己,但那不过是此前没有机会,今日大人只要给这个机会,便如锥置囊中,脱颖而出。”
沈树人却智珠在握地淡然一笑:“这事儿你反而做不了,我要的不是让左良玉真出兵,只是要我派去的信使,抵达左良玉那儿的时候,多拖延几天,恰好被李自成也派去回信的人撞见,这就够了。
我要的,只是李自成知道我信使的存在,知道我跟左良玉也有在沟通。哪怕左良玉后续想否认,想辩解,都无所谓了。
而你如果出现了,左良玉就会警觉,更会意识到‘我的信使和李自成的信使差不多同时到,并不是巧合,而是因为我在他身边也有耳目’。只有你不出现,派个不靠谱的纯儒去,左良玉才不会生出这种提防,更不会把这个担忧传递给李自成以自辩。”
万元吉愕然,还有点没彻底想明白其中弯弯绕,又过了一会儿,才体会到其中的精妙,但又觉得仍然不太靠谱。
沈树人的想法,固然是非常拿捏人性,可那也建立在一个基础上,就是李自成必须是极为多疑之人。
但李自成真有那么多疑么?左良玉这边,什么猫腻都看不出来,他反而会更多疑不成?
不过这些都不是万元吉该担心的了,他至少知道了,沈树人这次不用他为使,并不是不重视他,而只是希望一个表面上更小白的人,来降低对方的戒心和联想。
自己想进一步出头立功,以后还有机会。
当天晚上,顾炎武就熬夜把给左良玉的信写好了,直接拿来给沈树人过目。
沈树人看完之后,也不得不称赞写得确实不错,看上去就像沈树人真的在竭尽全力拉拢左良玉一样。
顾炎武在信中,旁征博引说了很多沈树人事迹的细节,强调他“和别的看不起武将的大明文官都不一样,所以刘国能黄得功这些豪爽之士,为沈抚台效命时非常卖力,都觉得士为知己者死,简直比当年给杨嗣昌、洪承畴、孙传庭卖命时都更发自肺腑、真心效死。
所以,左将军虽然跟我家抚台原本小有误会,却也不是什么解不开的仇怨,时间自然会洗刷淡化那些抢女人的小事。只要左将军诚心合作,一定能跟着沈抚台快速高升,左子雄就是一个例子。
另外,我家抚台也知道,左将军您此前多次避战,也并非不忠朝廷,只是想保存实力,而这种保存实力,也不能一概认定为‘拥兵养寇自重’,更多是武臣对袍泽的情义,不能随随便便让手下送死。
可巧我家抚台在这方面也是跟左将军同类,他也从来不卖队友牺牲袍泽。对于麾下部队从来都是很珍惜,这一点绝对比张献忠李自成这些卖队友的畜生好得多。
左将军只要改换门庭跟着我家抚台混,一定有长远富贵,做人可不能看眼前一时之利。李自成这种天阉绝嗣之人,现在仗着自己没儿子拉拢那么多野心家暂时各怀异心为一个目标奋斗。
可将来真要稍稍成点气候,众贼不用再抱团求生,到时候定然内部横生猜忌自相杀戮。所以就算李自成现在许诺你更高的好处,最后也都会连本带利捞回去的……”
沈树人原本只是让顾炎武做无用功,没想到无用功都做得这么逼真,花了脑子。这东西送到左良玉手里,说不定左良玉都会觉得沈树人是真心在拉拢他了——虽然左良玉这种枭雄,注定是不会被拉拢成功的。
“很好,明儿一早就把这封信送去,我自会精选护卫,护送顾兄去南阳。”
沈树人立刻拍板,第二天就把顾炎武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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