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无忧无虑享受到五十四岁,一切都是捡现成的,也算活够本了。
因为皇帝重病,朝廷的很多原本计划深入、重启的改革,或者别的举措,也都暂缓,整个隆武十八年,依然保持“萧规曹随”的状态,一切少折腾。
朱常淓在病榻上躺了半年多,自古这种心脑血管富贵病都是冬夏两季比较难熬,
眼看酷暑炎炎,虽然南京皇宫里有各种近年来才新出现的降温科技措施,比如那些弯弯曲曲如同后世压缩机冷凝散热片的铜管、里面通上低温地下水,在房间里热交换带走热量,让皇帝的居住环境还算优越。
各种驱除蚊虫的新式合成香料和热带天然药物,也都予取予求可用。
不过朱常淓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眼看一天天身体不受控制,他也知道该交代遗言了。
这年的七月初八,已经对身体失控了半个多月的朱常淓,忽然回光返照清醒了一些,他就把女儿女婿和外孙法理上是孙子统统招到乾清宫,吩咐一些话。
除了这些亲人,朱常淓还召见了几个主要阁臣。
包括内阁次辅张煌言,内阁首辅史可法——首辅反而排在后面,主要是因为史可法也年纪大了,最近刚好也经常卧病,没有精力处置太多事情,此次史可法也是被皇帝恩许坐肩舆抬进皇宫,而且到了御前就给赐座。
张煌言时年四十五,朱树人都四十二了,而史可法今年刚刚超过六十。
在古代一个六十岁的老人精力衰退,不得不频繁把实际权力交给“常务副职”代行,本人只是挂名正职,也是很正常的。
另外,朱树人的正妻朱毓婵,今年也已三十三岁,皇太孙朱慈煜,年仅十六,说实话并不是一个太好的继位年纪,肯定还是需要人全权辅政,不能立刻亲政。
朱常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脑子也忽然比平时更清醒了些。
他把三个亲戚先叫到病榻前,忽然问了女婿一个问题:“当初建文帝享位几年?登基后多久出的乱子?”
朱树人闻言大惊,心说岳父怎么突然提这种问题,这也太神神叨叨了。
他连忙安慰:“父皇何出此言,当今之世,我大明声威如日中天,非比昔年暗弱之时。何况如今并无藩王之祸。”
朱常淓摆摆手,示意他别想多:“朕就是问问,你直接回答便是。”
朱树人:“若论改元,九月而乱,若从太祖崩殂算起,一共是一年半,而后征战三年。”
朱常淓躺在床上,艰难地点点头:“那就是三年多,不超过四年半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呐。年轻人急于躁进,只求速胜速功,酿成大祸者,古今不知凡几。
朕如今担心的当然不是藩王,但少年戒骄戒躁的道理,是古今皆然的。建文帝当年登基四年便酿尽祸乱。万历先帝时,张居正克尽辅弼,然终因先帝及冠而不归政,因揽权而生怨,至天启时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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