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阶段议题拉开后,朱树人率先为会议定了调子,让众人畅所欲言。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考虑到这次的议题,最终还是要为军事服务的,所以最终还是兵部尚书张煌言先发言。
张煌言对科技并没有什么展望想象力,他就中规中矩按照目前的军事短板,提了两条:
“按照李将军此前上报的边境冲突损失情况来看,要跟缅、越交战,如今军械技术最大的问题,还是枪械的防水、防潮做得不好。
武昌造虽然已经改良了数代,渐渐精益求精,可燧发步枪在湿热环境下打不着火的问题,始终没法根治。
如今我大明新一代边军,都是用着武昌造成长起来的,能擅长使用多种兵器的老兵,已经越来越少了,只能指望那些至少四十来岁、原本在南方改土归流和川南湘西历次作战中有经验的老兵,才能在跟那些南蛮的交战中,熟练切换武器,确保战斗力不衰弱。
但这种士卒,战死病死老死越来越多,逐渐凋零,如果再过三五年才对缅、越动手,怕是能指望上的人数就更少了。说到底,还是要强化兵器的防暑热潮湿,或者就得专门精炼将士,操练各种器械,不能只会刺刀和火枪。”
朱树人听了这个反馈后,下意识看向今天才第一次被特许参会的李定国,稍微问了几句。
也从李定国那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表示云南的大明边军确实有这方面的困难,如今李定国也都是靠着原本诏安的西军旧部老兵死撑,包括孙可望当初在贵州山区挣扎游击那些部队,如今都被彻底用起来了。
不过这些人年纪也都大了,毕竟距离崇祯之死都过去十九年了,这些原农民军降兵,至少是十九年前投降的,怎么也有二十多年当兵资历了。
朱树人确认后,不由有些头疼,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因为火器的湿热环境可靠性问题,一直是个老大难,在火枪时代要彻底解决,基本是不可能的。
历史上,西方世界对热带内陆雨林的殖民占领,之所以到19世纪后半叶才全面发力,也跟这是有关系的。
火枪在美洲,当时只能帮助殖民者严密控制到墨西哥一带的内陆,再往南的中美洲内陆热带雨林,欧洲殖民者的控制力就弱不少
在非洲,中部雨林黑非洲也是1850年之后开始殖民的,比如着名的比利时利奥波德圈地刚果。法国人在东南亚对中南半岛的进度也差不多。
谁让直到1841年,鸦片战争的时候为止,燧发枪依然没彻底解决暴雨天作战的问题呢。一鸦时英军在三元里,不就是遇到了暴雨导致相当一部分燧发步枪无法使用。
朱树人虽然知道历史,也知道科技演进路线,不过他终究没法直接下场指点研发,他肚里那些实打实的干货,早就用完了。
于是他只能是提纲挈领地说了几句:“此事不是一朝一夕可解决的,要彻底根治,数十年都未必能行。所以我大明对缅、越将来也不能往死里逼,敲打敲打让他们知道进退即可。
要解决火枪的可靠性,一方面让科学院继续在火枪点火机构上外加防水结构,一方面就是设想新的激发方式。
不过防水机构只能增加防雨的概率,解决不了空气过于潮湿的环境,最后根治还是得从化工角度出手。
咱前些年不是就造出硝化棉、给线膛狙击枪弹用了么,让化工研究所的人多多琢磨制硫酸、硝酸的法子能不能进一步降本增效,提高产量,
给更多的精锐部队装备无烟火药的枪械,再结合无烟火药彻底革新激发机构,估计得把燧发原理彻底换了,才能根治。”
朱树人的吩咐,自然有科学院的人一一记下,回去后当然要按照摄政王的指示安排。
在原本的历史上,西方其实在1815年,倒也发明出了最初代的火帽击发枪,替换掉了燧发原理,是英国人先搞出来的。
早期火帽枪跟燧发枪还比较近似,用的还是撞击式火帽,到了后来无烟火药出现后,才有更高效可靠的击针式火帽,才算是跟现代枪的刺针扎底火模式彻底接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