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开城投降?”虽然底气不足,但邹府君话语中的怒意还是非常明显的。
田畴的目光缓慢地扫过城上守军士卒,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叹道:“士卒有何罪过?望府君三思而后行,我们将军等你的答复。”
邹丹脑袋一热,正要严辞拒绝时,冷不防有人拉了他一下,猛回头一看,又是郡丞:“府君……”
从郡丞的神情中他读懂了意思,缓兵之计。你既等我答复,在此之前便不会攻城,趁此机会虚与委蛇赢取时间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想到这里,他便朝城下喊道:“子泰,烦你回禀朱将军,此事干系重大,容我与幕僚商议再作决定!”
田畴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朱将军很忙,他只能给府君半个时辰,造成不便之处,还请见谅。”田畴语毕,抬手一揖,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朱广什么意思?”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冀州军一部,抵近范阳西城。城上的守军只见敌军士兵在军官指挥下一片忙碌,云梯、飞桥、破城锥……甚至还有弩。
半个时辰,就是冀州军准备攻城所需的时间。本来,攻城之前,应该查看地形城防,选择突破方向,拟定作战方案,然后才是布置。
但冀州军不需要,因为邹丹都不一定有朱广了解这座县城。之所以选在西城突破,因为这里地势最高。
眼看敌军紧锣密鼓地布置,城上守军慌神了。到底是战是降?府君还没拿出主意?
邹丹此时才惊觉中计,田畴主要不是来‘诱’降的,甚至于自己如何决定,对朱广来说都不重要!
若降,朱将军唾手得范阳,公孙将军则损失数千人马。
若战,看冀州军这架势显然也是自信能够破城。
田畴真正的目的,一是示威,二是扰‘乱’范阳军心!方才就不应该出面跟他对话,甚至不应该让他靠近!
但他有一句确实是实话,那就是自己有半个时辰来考虑何去何从……
望着城外无数攒动的人头,尤其是西城外,冀州士兵的号子声此起彼伏,反衬得范阳城死寂一般!
邹府君‘乱’了分寸,这位追随公孙瓒多年,面对骁勇无比的乌丸人也未曾畏惧的宿将竟冒出了一头冷汗!
“府君,是战是降,请马上决定!”
“军心已经‘乱’了!府君!”
听着下属们焦急的呼喊,看着那一张张惊慌的脸,邹丹突然‘抽’出佩刀!嘈杂声嘎然而止!甚至连远处的官兵都望了过来,等待着他的决定!
朱广,竖子,你也太小看我邹丹了!哪怕大军压境,哪怕范阳城小,我这几千将士是吃干饭的!我就不信你能翻过天去!
“传我将令!准备迎战!”
话音方落,忽听西城士卒一片呼声!
他急急转头去望,乍一看不见任何异常,但眨眼之间,便瞄见半空中一个什么东西正向城头飞来!
一声巨响后,所有人都探出身去,伸长了脖子。
离护城壕五六步外,一块半人高酒缸般大小的石头愣把地上砸出一坑来!这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