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岂能听不出来他话中之意,回头看着这弟弟半晌,摒退了下人。
两兄弟面对面地坐着,袁绍沉默片刻,终于道:“你放心,就在这两日,愚兄便上表天子,保你青州牧。”
袁术听完后没有反应,且等着下呢。
“当然,封侯是少不了的。”袁绍看他那模样,又补了一句。
袁术仍没说话,还等着。左等右等,见确实没了下,诧异道:“就这?”
没想到,袁绍比他更惊讶:“要不然呢?”
一股子无名业火蹭蹭直往头顶上窜!怎么着,一个青州牧就想把我打发了?哦,同是袁氏子弟,我是嫡,你是庶,你作了大司马骠骑将军,就给我安排一个青州牧?不是,你打发要饭的呢?
强忍住心头怒火,袁术沉声道:“青州那地方的黄巾我也剿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事,朝廷是不是对我另作安排?”
袁绍听出些意思来:“怎么?不满意?那你想到什么地方去?徐州?”
徐州陶谦不是袁氏自己人,而且徐州那地方富庶,不是青州可比。如果袁术非要去徐州,也不是不可以。
“哼。”
“扬州?”
扬州刺史陈温,虽说是乡党,但他年纪太大,早该下来了。袁术如果想作扬州牧,也可以商量。
袁公路终于发作了:“兄长,过分了?你如今手握大权,大司马骠骑将军,就让我作个州牧?”
“那你到底想怎样?”袁绍这才察觉到,弟弟的胃口不是一般大。
“昔日何进为大将军,何苗为车骑将军。兄长以为我比何苗如何?”
袁绍这才明白他的心思,一时噎得说不出话来。敢情你打着这主意?想作车骑将军?你脸咋这么大?
见兄长不表态,袁术急了:“怎么?有难处?”
袁绍站起身来,负手踱步,不是在考虑,而是在消气。良久才道:“这样不大了?你我是兄弟,怎能要位?”
“兄长如今手握大权,挟天子以令诸侯,谁敢说闲话?”
“话不能这么说,请太后迁离本宫已经惹旁人议论了,这种时候要加倍谨慎。你先去青州任上视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一听“以后”袁术就炸了:“以后?以到多后?兄长何不干脆一些,直说不愿意我留在朝中?”
“你怎么这么说话?咱们可是……亲兄弟。”
“你还知道咱们是亲兄弟?此番若非我毅然决然赶回许都,亲自谋划亲自出面,兄长能安然庆生?”袁术怒容满面道。
他不提这个倒罢了,一提这个袁绍也怒火中烧:“你还好意思说?让你进宫请太后迁出,你搞出多大的事来?怎么,你还以为这是大功一件呢?”
袁术闻言勃然大怒,脸涨得通红:“好!好!袁本初,记住你说的话!”
若是从前,袁绍也就忍他了,谁叫他是嫡子呢?可现在?我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手握权柄,你在什么位置那得我说了算!
“怎地?威胁我?实话告诉你公路,便是青州牧,也是看在兄弟的份上!你也不想想,当初在洛阳,董卓兵变时,你身为虎贲中郎将,天子危难之时你人去哪了?你抛下天子逃得没影!知不知道现在还有人拿这个来说事?若非你是袁氏子弟,你连中郎将都作不了!更遑论州牧?你要听我的,老老实实回青州去呆着!”
袁术气得七窍生烟,肚子里已经有无数恶毒的言语,但最后,他一字也没有说出口。只冲着袁绍点了点头,转身窜走。
袁绍本来兴致颇高,四十岁的年纪作到位极人臣,又恰逢诞辰,可让不成器的这么一闹……
且不说袁绍在后堂生闷气,单说袁术来到前堂,看着那一个个袁氏故吏弹冠相庆,袁术恨得牙痒痒。他就‘弄’不明白,自己才是袁氏嫡子,袁绍算什么东西?他娘不过是个婢‘女’,他不过是袁家的家奴!这群有眼无珠的狗东西尽围着他转,却不帮我!
盛怒之下,真想拔出刀来一个个全给他剁了狗头!这帮子袁氏‘门’生故吏们,本就是冲着袁绍来的,再加上看到袁公路一副晦气相,谁愿搭理他?袁术见状,突出惊人之举!一拳下去,打得案桌上杯盘碗盏‘乱’颤!在一片错愕震惊的目光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