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天麴义被赵云一通追杀,折了数千人马,痛得淳于琼窝心。现在他手里能用的兵力只有一万四千余人。如果不是兖州军渡河在即,他几乎不得不考虑是否应该撤到黎阳去,一见苗头不对就立即南渡。
中军大帐外,上至淳于琼,下到高干,众武齐齐眺着邺城城头。在得到增援以后,邺城重整了防务,这从东北两面人影幢幢就可以看得出来。
良久,淳于琼使劲扯下几根胡须,一咬牙,折身退回了帐内。麾下武鱼贯而入,人人神情肃穆。
眼看城破在即却功败垂成,换作谁也欢喜不起来。
落座之后,这位袁绍麾下资历较老的平逆将军颇有些懊恼地问道:“都说说,怎么办?”
若是往常,只要他话音一落,小爷高干十有第一个接口。可今天高元才不知是不是被赵云吓傻了,居然闭口不言。其他武也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参军郭图,轻捋其须,双眼中映照着那跳动的火苗,好一阵才道:“现在虚实不明,在没‘弄’清楚是否朱广主力回援之前,我建议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应该后撤以观其变。”
旁人虽没有说话,但从他们的神态中可以看得出来,对郭图此议还是默认附和的。
淳于琼扫了一圈,见无人有异议,心中更加窝火。但他不得不承认,郭公则之议确实稳妥。
正闷着,高干到底耐不住寂寞,又发话了:“倘若是朱广主力回援,那说不得,我军只能等充州军过河会师以后,与冀州军正面对决。朱广虽处‘四面楚歌’之境,但他的兵力其实不弱。天子移驾前,他就有马步军三万余人。此番他能回师救援,说明在幽州没有吃太大的亏,至少也跟公孙瓒打了一个旗鼓相当。我军不可大意!”
他今日让赵云迎头冲了一个七零八落,淳于琼本想借机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晚辈,可偏偏高元才的话在理,叫他如何喷得出口?
此时,麴义开口了,未语先叹:“人言朱广人马劲悍,今日一见,果是不凡。再战时,务必注意防备他的马军,太快了!”
郭图也不知是出于玩笑还是有心,问道:“麴司马久在凉州,晓习羌斗,按说这马军你是再熟悉不过。怎么?一时受挫,以至于此?”
麴义一听这话盯向他,以异常严肃的口‘吻’道:“参军,恕我直言。从前,天下敢称骁骑者,不外乎西凉铁骑,幽州突骑两者。但现在,却得加上‘并州狼骑’。今日匆忙之间我虽未详细观摩,但朱广骑兵速度之快,战力之强,实为我平生所仅见。而且我如果没有看错,并州狼骑的装备似乎也与众不同。”
郭图正要反驳,他手一举,大声道:“还有!不知将军,参军,以及诸位是否还记得,故大司马大将军刘伯安昔日从幽州南下勤王时,所带的‘幽州突骑’,应该是全部留给了朱广。所以,如果真要跟冀州军正面对决,那我军将面临一支规模庞大的马军。”
郭图又要‘插’话,哪知又被麴义掐住:“请容在下说完。”
郭公则几乎要发作,你虽是破格提拔的军司马,可我好歹是参军,你这跟我起什么劲?
麴义压根就没注意他铁青的脸‘色’,继续道:“将军,卑职不知道朱广其他马军是否都和‘并州狼骑’相当,如果是,在没有重创他的马军之前,我军绝不可能获胜!绝不可能!”淳于琼开始还耐心听着,毕竟,他是欣赏麴义才干的,一天攻下黎阳也着实让他刮目相看。可是,今日遭此大败,非但没听你有支言片语的请罪悔过,反倒是振振有辞言说朱广骑兵是如何如何地骁勇劲悍。照你这意思,打了败仗你一点责任没有,都怪人家马军太厉害?